此刻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穆勒的话不对劲，他刚才说话和平时阿图木说话有很大的不同，他的话里夹杂着很多汉人才会用的词汇。
“穆勒，你会说汉话对吗？”我临起一问，却有点把穆勒突然问懵了。
“嗯，我是会说一些汉话，你怎么知道的？阿图力，你回想起以前的什么了吗？”穆勒有些诧异的回道。
“你竟然真的会说汉话，这真是太好了！”我有些激动的回道。
接着我也不管他的懵逼，直进我想要的主题:
“穆勒，阿图木，我知道你们复仇心切，我也很想复仇。”
“但是，凡事谋定而后动。”
“羌渠狗贼的王廷和其麾下那些支持他的部落还有可恶的突于部，是一定要杀的。”
“正所谓，斩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
“既然决定了这样做，就没必要在乎什么约定了，这次出手必须狠辣，不论老弱妇孺，一个不留。”
穆勒和阿图木听完，有些呆滞的看着我，随即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示意我往下说。
“有几件事，我们必须商量好，准备好，确认好。”
“第一，我们就三个人，穆勒的左臂还没有康复，谁来保护达达和于鲁木阿图鲁？我们的兵马在哪？又是谁去带头攻打王廷？”
“第二，虽然羌渠狗贼现在肯定是没有多少兵力守卫的，可他几个儿子还带着部分勇士在汉廷征战，若是以于夫罗为首的，几个羌渠贱种，在汉廷平息中原各地叛乱后，向汉廷求援，带着汉廷兵马来攻打我们，而汉廷腾出手后，也不会甘心这片草原失去掌控，那到时两方兵马来袭，强攻我们一处，我们如何自保？”
“所以绝对不能凭借一时的兴起，就将自身与家人族人的安危至于不复之地。”
穆勒听我说完之后，开始沉思一会儿，才回答到:
“须卜骨都侯在两个月前联系各部起事之时，就曾对着月光女神和大地女神承诺过，会借给我们两千部落里的勇士。”
“而那天各个部落齐聚大图革部祭祀，晚上阿巴得鲁结束后，须卜骨都侯决定由你带领这两千勇士冲杀王廷，因为他知道我们这几人，对羌渠狗贼的仇恨足以覆盖草原。”
“我们那天是突然起事，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大部落的首领才知道，这已经做的很周密了。”
“而且我们三个的草场异常偏僻，达达和于鲁木，留在这片草场反而是最安全的。”
“至于攻杀王廷，杀死羌渠之后，我们已经大仇得报的同时，也成为了草原的英雄，到时面对汉廷的进攻，也肯定是各大部落一起面对。”
我听到穆勒前面说的，感觉也大差不差了，如果是大部分王廷兵力都被拖住的情况下，我们两千骑兵偷袭冲阵防守薄弱的王廷，胜算应该很大。
毕竟有张文远的“百八虎贲踏江去，十万吴兵丧胆还。”的骑兵偷袭经典案例，我对骑兵的攻击力还是十分认可的。
只是后面穆勒这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话？这不等于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全部交到他人之手吗。而且就草原上现在这些部落，哪个可以抵挡汉廷的进攻？穆勒平时的睿智去哪了？真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一脸无奈的看着穆勒说到:
“穆勒，你们前面商量的这些进攻王廷的计划，我觉得也没问题。”
“但是你对复仇之后的安排，我就觉得有太多缺漏了。”
“你们都被即将可以复仇的喜悦与激奋，冲昏了头脑，你们先冷静下来，听我细说。”
穆勒和阿图木听到我说的后，也开始思考起来，冷静了不少。
于是我继续说道:“我们就算真的杀掉羌渠报仇了，可是我们本身并没有自己的势力和部落，兵马还是须卜骨都侯的。”
“假如汉廷腾出手来进攻我们，想重新掌控草原。”
“又或者右贤王于夫罗带着那部分勇士和汉军回援或者向我们复仇。”
“凭借着这些部落靠着利益与愤怒，组成的乌合之众，能够抵挡这些进攻吗？”
“又能够真正把我们当成杀掉羌渠的英雄，保护我们几个人吗？”
穆勒和阿图木听完后，更加的沉默了。
而于鲁木和达达，从刚才就一直在一旁听着，到现在都没有插话。好像对她们来说，这些都是男人的事儿，不应该她们参与进来似的。
我看着徐徐燃烧的篝火，听着篝火燃烧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答复。
许久之后，穆勒才长吁一口，缓慢开口，咬字清晰，字音沉重的回道:“都不能。”
而一旁的阿图木好像确实没有穆勒的脑袋那么灵光，我说出这些问题之后，他一直默默的聆听，没有再说一句话了。
我看如此情况，则继续开口引导他们。
“这等屠族灭部的血海深仇，我们肯定是必报的。”
“但我们这必须要为自己找到出路，不能复仇之后，便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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