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天行目光瞥了过来，心道终于来了“哼，莫要听信和散播这些无稽之谈，再坏了卫子卿的亲事，本王打算过两日，放子卿回乡成亲，以堵悠悠众口。”
明雪颜脑袋嗡嗡作响，这是什么意思？回乡？成亲？卫子卿是用什么法子哄住了步天行不成？他居然真的想回去成亲？他要趁机去娶二公主？
她迅速将脸上的震惊伪装成惊讶“成亲？卫大人居然要成亲了，为何从未听他提及过？”
步天行觑着明雪颜的神情“王妃竟这般关心卫子卿？”
明雪颜笑了笑“王爷说的什么话，我这哪是关心，我这是担心王爷的左膀右臂自此沉迷温柔乡，一去不返了。”
步天行狐疑的看着她，一时竟又迷糊起来。
若明负雪说的成亲的说法是真的，那这两姐妹都不想让卫子卿成亲。
这不是有仇，就是有爱。
可瞧着明负雪那假模假样，无论那成亲之说是真是假，都是妥妥有仇。
最让步天行想不穿的是卫子卿救过明负雪，明负雪却想置他于死地，这仇来自何处？
反倒是明雪颜……说的这句话却又像在提醒他，若放卫子卿回乡成亲，会一去不返。这么担心，难不成是有爱？
步天行揣摩了一会，觉得甚是糊涂，他向明雪颜伸出一只手去，不动声色的笑道“王妃觉得本王不该放他回乡成亲？”
明雪颜上前将手放在他手中“我可没说，可莫叫卫大人误会，再恼恨我。”
步天行将她拽进怀中“你是主，他是仆，你怕他作甚？”
明雪颜忙道“他是王爷的仆，却不是我的仆。”
步天行轻笑一声“王妃若是欢喜，以后就叫他来胜雪轩当差如何？”有爱还是有仇，离得近才看得清。
明雪颜有一瞬间的慌张，虽说是话赶话，但她仍怀疑这是步天行的试探，她忙道“可别，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莫耽误了卫大人的前程。”
步天行左右打量了她一会，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雪颜一向通情达理……”
……
卫子卿心中烦闷，领着几个不轮值的手下去街市饮酒，竟然碰见了同样出来喝酒的陆奇年。
酒楼名叫醉经年，对面是青楼惜香院，当年明负雪滑得便是这家酒楼的杆子。
卫子卿上上下下打量着穿着常服的陆奇年，只觉得稀奇“陆兄出来喝酒，不去醉红楼，当真是罕见。”
陆奇年回以微笑“卫大人还有心思出来喝酒，令陆某心生敬佩。”
卫子卿目光转到他身后的人身上，其中一位竟有些眼熟，他辨认了好一会，这不是曾经在应孚城见过的李焙茗么？
李焙茗自然也记得当时坐在邻桌一声不吭的卫子卿，此时恭敬的拱手一揖。
还有一人戴着斗笠，蓄着胡须，卫子卿扫了好几眼，瞧不大清相貌，觉得应该不认识。
那人也跟着作了揖，卫子卿抱了抱拳，心道这陆奇年竟当真帮明负雪做起生意来了。
他现在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他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
他与人在酒楼喝了一通，带着五分醉意又将人领去了惜香院，喝了个十分醉，留宿在了惜香院中，虽然没有叫姑娘陪宿，但比之平常又出格了不少。
次日才带着一身胭脂酒气回了王府，却又叫暗香给堵住了。
他如今烦躁溢于言表“又有何事？”
暗香此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封夜行，一改往日略有些骄纵的嘴脸，小声道“王妃有几句话要问郎君。”
卫子卿原地躁狂的转了一圈，才跟着暗香往胜雪轩走。
明雪颜本是等在鲤池处，瞧见有人过来，以为是暗香与卫子卿，结果发现不是，是沧浪与几十名匠人进了胜雪轩，瞧见她站在廊桥，便跪了一地，说是奉了王爷的命令来拆这桥和亭子。
明雪颜瞧着这群人，想起昨日的步天行，没瞧出他有什么不对，反而是心情还不错的模样。
可今日这一出，却让她措手不及、心中没底。
卫子卿入园子是瞒不住人的，到处都是值守的凌云卫和家丁护院，他们能瞒的也只是对话内容。
之前她几乎日日唤卫子卿来园子询问明负雪的死讯，也没见步天行上过心。
但今日这出，却必是步天行恼了她与卫子卿在此相会。
这就是警告。
而她刚刚又差暗香去唤了卫子卿。
她一时有些脸色发白。
她知自己不够谨慎，但她极为不安时，就想尽快听到自己心中想听的答案，否则会一直不安下去。
她尚未想好对策，再抬眼，便瞧见远处一脸莫名的暗香和面如锅底的卫子卿。
她知道今日这事属实办得差劲，再加上昨日近乎撕破脸的争执，对着卫子卿那极不耐的脸便生了些微的怯意。
卫子卿是当真烦透了她毫无顾忌的召唤了。
仿佛又回到迫他刺杀明负雪的那段时日，觉得他有九条命似的。
他冷冷的看着明雪颜被人从廊桥上请下来，他行了个礼，语气生硬“不知王妃有何吩咐？”
明雪颜还未靠近便闻到他一身酒气，眼中有了些怨色，但声音放得很轻“王爷昨日说，过两日要放大人回乡成亲，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卫子卿心中一凛，知明负雪的那句话果然入了步天行的心。
但步天行却为何要同明雪颜说起此事？
糟了！
步天行昨日才出言试探，她今日便来问个究竟。
卫子卿几要咬牙切齿“卑职尚未听闻此事！”他又义正言辞道“王妃如此关心卑职的私事，易叫人误会。”
他二人如今不在鲤池上，没有水声打掩护，说话只能这般打机锋。
明雪颜顿了顿，知道今日已不可能详究这件事，便又婉转的提醒道“卫大人此趟北阴未能成行，由荣大人前往，我颇为不放心，叫卫大人前来，只是想问问大人，我之前所写的两封信是否都完好交予了荣贤荣大人。”
卫子卿懂了她的意思，无非是担心荣贤日后与符谦、黄全交涉她会露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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