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春宫——
赵程月进宫，提前告别。
安静的宫殿内，只有皇后一人坐在案桌后伏案查看着宫务，宫人，太监、老嬷嬷等都守在殿外。
大殿安静得落针可闻，空气之中带着一股无形的压抑感。
皇后就像是自虐似的将她自己与所有人独立起来。
赵程月站在进入大殿的大门外，望向大殿内的孤独却骄傲的皇后，心疼。
皇后若有所感的抬头，看到赵程月，她飞快的放下手里的笔，招手示意赵程月快些进殿。
赵程月进入大殿内，皇后也自案桌后绕出来。
在赵程月小跑向她时，她也小跑了几步，蹲到赵程月面前，张开双手。
张程月只迟疑了一瞬，就投入皇后怀中，任由皇后抱着。
皇后一把抱住赵程月，将脸埋在赵程月怀中，感受着自赵程月身上传来的放松、安心感。
赵程月没动，乖巧的任由皇后抱着。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半个时辰过去，皇后终于自赵程月怀中抬起头。
皇后抬头，露出有些憔悴的面容。
“阿月，我或许做错了些事情，”皇后声音暗哑破碎，与赵程月说话时，更像是对她自己的喃喃，更像是一种忏悔。
赵程月：“……”
她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什么？”赵程月不安的低了低头。
“我见过一本书，书中写了两位小姐，她们在庙中出生时，一个被带在本家身旁，一个被人偷去养……”
赵程月：“……”
她感觉像是听她自己说过的故事，不同的是，她对邢冰消说过的故事，又通过另外一个人的口传达到她耳中。
那种感觉……怪怪的，有些尴尬，还有点窒息。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皇后说到最后，神色变得坚定。
她说：“我不会为了有人能代表甲小姐的身份，而找回乙小姐，更不会需要甲小姐的身份，而抹去乙小姐的存在！”
赵程月：“……”
就很窒息。
确定不是她跟邢冰消说过的故事？
邢冰消是怎么跟皇后说的？
她感觉她尴尬的脚趾能抠出一座大宅了。
“如果我是甲、乙两位小姐的娘，在我知道乙小姐过得艰难时，我也不会冷漠以对！更不会冷眼旁观！你知道的，是不是？”
皇后哀求期盼的望着赵程月。
赵程月：“……是。”
她可以肯定一件事情，邢冰消被邢府的虐待了。
皇后反应如此之大的原因，也在此。
“……”
皇后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话都卡在喉咙里。她有太多的顾忌，太多的情非得已，说不出口。
赵程月伸手握住皇后的手，目光坚定的望向皇后。
皇后与她的生母不一样。
“这次阿月来，是想跟娘娘说一个故事，还有就是打算回村，毕竟大哥还小，殿试还早，起码要等到他十六岁左右吧，”赵程月说。
皇后不舍的再次抱了抱赵程月。
她失态了。
皇后起身，牵起赵程月的手，带着赵程月往凤椅上去。
赵程月见皇后坐下，她坐到脚踏板上。
皇后皱眉，干脆起身，唤来殿外候着的宫人搬凳子，她想跟赵程月坐一块儿。
宫人们也吃惊。
皇后已经将她自己孤立在殿内三天了，皇后终于肯唤他们进殿了！
这都多亏了赵程月。
“娘娘，我们去花园子里坐坐吧？延春宫内的小园子就不错，”赵程月扯着皇后的衣角，撒娇道。
皇后眼中泛现放松的笑意，点头：“好。”
宫人们不用搬凳子了，也终于见着把自己关在殿内三天的皇后肯跳出宫殿了！
连着三天，没接触外面的阳光，皇后刚踏出大殿，只觉得阳光刺眼，下意识的闭了闭眼，又忍不住想看看天上的艳阳，鼻头发酸。
“娘娘，”赵程月轻轻扯了扯皇后的袖角。
皇后低头，牵着赵程月绕到殿后的小园子。
这是独立在延春宫内的小园子，与御花园不相连，有高高的厚实宫墙挡着，四周的花草矮小，也藏不了人，坐在厅内交谈，也不必担心有人在暗中听去声音。
“准备些小孩子爱吃的点心，饮品，”皇后对身旁的大太监下令。
“是。”
赵程月抬头与大太监的视线对上，冲大太监笑笑。
这个人，她到现在都没分辨出，他对她是善是恶，但也可能是两者都不靠。
大太监也回以一笑。
很快，就有宫人搬来小孩子爱吃的甜果子，果饮放到亭内小圆桌上。
赵程月选择与皇后靠近坐在一块儿，方便说悄悄话的同时，也更亲近些。
大太监他们站在远离亭子的地上，哪怕竖起耳朵听，也很难听清他们说什么。
赵程月忧心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忐忑，她说：“娘娘，我好像停在五岁时的个子了，总也长不大，我是不是生病了？”
“皇伯母现在就叫宫中的太医们都来给阿月瞧瞧，好不好?”皇后提到这个，眼中又浮现泪意。
她又想起邢冰消了。
自邢府暴露出对邢冰消并不好的事情后，邢冰消没来过延春宫，她唤他，他也不愿意见她！
而前天，邢冰消为了给赵程月找太医看诊，来了延春宫。
如果不是赵程月，她到现在都不知道邢老太太他们并没如他们所说那般对邢冰消好！
如果不是赵程月，邢冰消大概还是不想见她。
就那会儿，她明白了一个事实。
她如果想修复与邢冰消的母子关系，关键还是得落到赵程月身上。
她本就喜爱赵程月，再加上这点，她只会越发心疼喜爱赵程月。
直觉的知道，只要对赵程月好，邢冰消就会愿意多见她见面，就会愿意与她说话，这样，就很满足了。
皇后想着邢冰消与她之间的母子感情，越想越卑微，越想越愧疚。
“先等下，阿月有个故事想跟 皇伯母说，”赵程月扯着皇后的衣角，撒娇的摇晃了下。
她要提前给程父、潘于氏埋雷。
“好，阿月说，皇伯母听着，”皇后点头，认真的等着赵程月说。
赵程月并不想多掩藏什么，所以没把故事中的她与三个哥哥性转，而是直接以第三人视角，说出她与三个哥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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