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杨秋哽咽着道：“明亮，对不起。”
自行车停顿了一下，孙明亮摇摇头：“没啥对不对的起的，你是我的妻子，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
“可是。”杨秋也很难过，让丈夫看见她有一个人这样蛮不讲理的娘。
孙明亮没停车，用力地蹬着：“小秋，这事儿你别多想了，我想想办法。”
“嗯。”杨秋把脸靠在他的背上，只有这样，才能安心些。
……
翌日，孙明亮一脸不好意思地跟杨桃说，食堂采购要换人的时候，杨桃脑袋突然一片空白，犹如晴天霹雳般。
她家就是靠着这个每天几毛，一块的攒钱呢，现在正在修房子，马上就要上梁盖瓦了，还指着这个了。
“啊？为什么啊？这我们家每天送的好好的，怎么这么突然啊？”杨桃急忙问道。
孙明亮垂着头，不敢去看杨桃：“杨桃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丈母娘，你知道的，她，她说了，她要往食堂送菜，要是不给她的话，她就不让杨秋回孙家了。”
“你丈母娘？我二伯母？”杨桃声音都大了。
“嗯。”孙明亮声音越发的低了，这事儿是他对不住杨桃，当初说好的，现在又来反悔。
“她是怎么知道的？”杨桃觉得奇怪了。
他们每天凌晨四点多就送菜了，就是不想让人看见，李余妹怎么就知道了？
“这事儿我可没提过。”孙明亮急忙撇清，“我连你姐都没说呢。”
杨桃皱紧了眉头：“那就奇了怪了。”
“她说是她看到的。”孙明亮也是烦躁。
他也是第一次清楚了，还有他丈母娘这样不讲理的人。
“杨桃啊，这事儿吧，我只能对不住你了，谁叫她是我丈母娘呢。”孙明亮只得苦笑。
杨桃也郁闷的很，这财路是说断就断了，真真是气死个人。
话说，李余妹是怎么看到的啊，明明都那么小心了，杨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看孙明亮跟个鹌鹑样儿，杨桃只得无力苦笑一声儿。
孙明亮也难啊，一边是丈母娘，一边是小姨子，他是两头不是人，真难。
……
等宋宴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杨桃今天心情不佳。
“怎么了，这是？”
“唉。”杨桃叹了口气，心情低落，“财路没了。”
“哪条财路啊？”宋宴问道。
“送菜的财路。”杨桃有气无力的。
送菜的财路啊，这事儿宋宴知道，菜多就是杨家兄弟俩天不亮就送来了，菜少就是杨桃背过来。
“怎么会换了你家？”宋宴也不懂了，整个工地的人都知道杨桃是他对象，现在孙明亮也成了杨家的亲戚，这还能换？
等杨桃说了，这事儿是被李余妹截了胡儿的时候，宋宴也只能跟她两两相望了。
“二伯母很彪悍啊。“过了一阵儿，宋宴只得说出句这样的话。
杨桃别过脸，不想听，真是越想越气人。
晚上回到家，杨桃把这事儿说了以后，杨家人都是一阵沉默。
杨树都快气死了：“二伯母真是，真是，我找她去。”
杨树恨不得当场就找李余妹理论去。
杨母连忙叫住他：“你找她做什么，再让她笑话一场？”
杨母跟李余妹做了几十年的妯娌了，可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那些事儿就这样算了？”杨树不服气。
“不这样算了还能怎样，这事儿本来就是藏着掖着的，你还能找她骂一场，再把这事儿抖出来？”杨母冷静的很。
“这事儿不能伸张，要是对大队的人知道了，再有眼红的，让咱们家把卖菜的钱都拿出来，那才是得不偿失呢。”虽说自留地是自家的，不属于公家财产，但个人可是规定了不准往外卖的，这属于投机倒把。
杨树听完，只得气的在原地跺脚，被人截胡了，还不能找上门去，真是气死个人了。
杨山也气愤，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季云舒知道往食堂送菜，是杨家的一部分经济来源，这下被断了，也跟着不好受。
杨父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屋里一时愁云惨淡的。
夜里，杨父杨母盘算着自家的钱，杨母数了一遍再一遍：“土坯，石头都没花钱，才向队里买了批木头花了六十三块钱，跟砖瓦厂订的瓦片得一百四十七块，现在家里只有一百出头了，还要跟木工买家具，还有白灰，都得花钱呢。”
杨父叹了口气，本来计算的好好的，不够的钱，靠着卖菜这里也能填补些。
杨母也叹气：“怎么就叫李余妹知道了呢，白瞎了我种那么多菜了，我今年还多种了两陇黄瓜了呢。”
“你说，不会是二嫂见着你种那么多菜，这才发现的吧？”杨父突然道。
“不会吧？”杨母也不确定了。
不得不说，杨父猜测的还挺准的。
不过，这事儿也已经板上钉钉了，是没办法更改了。
“缺的钱，要不，我上我娘家去借点？”杨母道。
“算了，别去了，这些年，你也受够你几个嫂子的话了，还是我去找大哥，看能不能借些，等年底分红，让他直接扣出来。”杨父道。
杨母娘家在十几里外的祝家堡大队，那里虽说远了些，但交通闭塞，政府也就管不了太多，倒是比起外头的人来，要富裕些。
前几年家里穷，杨母找娘家借过几回钱了，可想而知，在几个嫂子眼里，杨母这个小姑子有多不受待见了。
杨母也不太想去娘家遭人白眼了，遂点点头，同意了杨父的想法，
家里的生财之道没了，杨家几个人都郁闷的很。
杨树对于挣钱是最积极的，李余妹这一招，可真的是让他气愤难当，一晚上翻来覆去的，一个大男人，硬生生的都要气出眼泪了。
杨桃也难受，但也知道，这事儿没法儿更改了，只能再想想其他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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