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素卿下榻的地方，时予刚要跨进门，忽然觉得心口处一阵悸动。
抬手揉了揉，又没什么反应，她低头望着心口，眼神晦暗不明。
“怎么了？”素卿扶着她，关切询问。
“没事儿。”
进了屋，落了锁，刚坐下，时予就感知到附近容不尘的气息。
“不怕他偷听？”
素卿撑开窗户，容不尘就坐在对面屋顶。
“容不尘不会做那种趴墙角的事。”
微微一笑，素卿理了理衣角:
“说吧，你要问我什么？”
“我要知道，我的命格何时被更换？再者，钟灵山。”
听见“命格更换”四个字，素卿神经紧绷。
“你能吃得消吗？”
半晌之后，时予再次发问。
“能。”
这一晚，容不尘融进夜色里，看客栈二楼明明灭灭的光。
她既然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要一直不知道。
垂下眼睑，他深吸一口气。
这张嘴啊，的确无用，什么都不能说。
合眼，盖上其中痛意。
不可说，那他就非要做。
逆天而为又如何，反正他本身就是一个枉顾天道的存在。
黑色的夜，无数角落里潜伏着不知名的东西，闪着红色的光，像极了有人在眨眼。
“呕——”
嘴里吐出一大口血，素卿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而时予同样满头大汗，身子空虚。
“咱俩胆子真是大，竟然敢窥见天机，真是活腻了。”
素卿擦去嘴角的血，好笑不已。
外面天光大亮，容不尘保持一个姿势坐了一夜。
收回视线，时予不在意道:“放心，死不了，不然现在就没我们两个什么事了。”
倒了两碗冷水，她仰头一口喝完。
“多谢了。”
“谢什么谢，若真要论起来，还是我谢你。”
素卿坐下来，脸色不好看。
“你，所以，你们，这些都是8真的？”
许多疑问，但她什么都问不出来，窥见的天机里，天下将有一战，尸横遍野，比之万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予点点头。
“你早就知道他的打算了？”
视线落到窗外，时予 扯起嘴角自嘲一笑:
“嗯，早就知道了，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素卿一时找不到话说，看着面前的时予，满眼心疼。
“不要告诉他。你也要什么都不知道。辛苦了。”
整理衣衫，时予开门要走，身后传来声音:
“时姑娘，”
语气之郑重，嗓音之坚定:
“他日若需要素卿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
“时予，你爱他吗？”
门口的姑娘转头，一脸困惑。
“为何如此问？”
“你爱他吗？或者说，你喜欢他吗？”素卿接着问。
“喜欢？”时予重复一遍，而后点了点头。
“昨天你说，爱与喜欢不可混为一谈，其实我也错了，喜欢是爱的一种，你爱容不尘吗？”
这下时予的困惑越来越大了，她摇摇头:
“我不知道!”
素卿深吸一口气，她敢肯定，时予与容不尘彼此是有好感的，只是这傻姑娘不懂情爱，而那魔尊也是无法回应。
尤其是在窥见天机之后，素卿愈发心疼他俩，特别是时予。
“你问我这个作甚？”
“时予，你要好好的。”
七个字，素卿说得哽咽，她知道，时予不会好好的。
“多谢了，我们就此别过，你要是以后无路可去，钟灵山是个好地方，在那儿，有人会喝你的桃花酒。
素卿，山水有相逢，再会!”
“再会!爱的前提是喜欢，你若是喜欢，他也是喜欢，那这就是爱，时予，爱有很多种，可唯一不变的，是爱是相互的。”
爱是相互的，所以，你若是遇见了，一定一定要为此活下来。
“我等着相逢的一天，咱们不醉不归。”
“好!记得酿好酒，等我!”
她们深知，这一别，或许就是隔着生与死。
出了客栈，那大夫正领着乞儿进了一家裁缝店。
时予笑了笑，往前走，房顶上的容不尘早已下来，几步就和她并肩而行。
路过月老庙，那马车姑娘刚好走了出来，见是时予，热情与之打招呼。
得知她是来此求姻缘，姑娘含羞带怯，语气却十分坚定。
“我心悦潘郎，特来求月老保佑。”
心神微动，时予望向月老庙的红线树。
“求，这月老是个酒疯子，你要是拎上几坛酒，说不定心想事成。”
说完，她就拜别。
那姑娘恍神，也竟然赞同起她的提议。
“对啊对啊，我怎么能空手来拜呢？就去买酒!”
虽然不知道月老会不会喝酒，但买点总该不会损失什么，到时候再买一些糕点瓜果，总该有月老喜欢的了。
“你怎知月老饮酒？”
察觉到时予心情不错，容不尘想起素卿的话，上前主动开口同时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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