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一楼的门铃响了。
孙小鱼：“我去开门。”
别墅大门打开。
面前这张脸与照片上的女人几乎完全重合，孙小鱼怔愣片刻。
“格林博士……”
苏珊微笑示意：“我能进去坐坐吗？”
孙小鱼回过神来，微微一侧身，“请、请进。”
时隔十四年，苏珊再度踏进这个曾经生活了七年的地方。她走走停停，扭头对孙小鱼道：“可以去叫一下夏总监吗，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他说。”
*
书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夏逾清缓缓开口：
“格林博士，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为了白旻而来的吧。”
苏珊不置可否，只听他继续道：“所以，之前你避而不谈的《婴幼儿神经系统修复研究》是不是真的和白旻有关？”
约莫过了十几秒后，苏珊平静地说：“你猜的没错，我今天过来，是为了我的儿子。”
夏逾清说：“白旻的神经系统和正常人有什么不同？”
“在生物学上，有一个词叫‘隔代遗传’。”
“当然，这只是好听的说法，同时也叫‘基因缺陷’。”
“MIN正是遗传了他的曾祖父。他的运动神经与人不同，更趋向于动物，异常发达，而此长彼消，他的脑神经就相对薄弱。”
“比如会出现某些精神障碍和情绪的不稳定。”
夏逾清想起白旻一次又一次异于常人的迅捷和力量，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这是他现在昏迷不醒的原因吗？”
苏珊吁了口气，“随着年龄的增加，MIN的运动神经和脑神经随之成长，优劣差距也变得更大。病毒的侵入，诱发了他的遗传病症。”
“虽然我对SOS病毒的了解不多，但是我猜，你们的治疗仪对他无用。”
她说的对，白旻的大脑神经确实对仪器的干预表现得十分抗拒。
但SOS病毒的独特之处是：它会同时侵入人的脑神经和运动神经。
夏逾清大胆猜测：“SOS病毒无法侵入他的运动神经，所以即使他感染了病毒也没有发病迹象。”
苏珊点头：“我想是这样的。”
夏逾清薄唇轻抿，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浮现忧虑之色，“也就是说，现在没有任何针对他的治疗办法。”
相比之下，苏珊的神色未免太过冷淡。儿子卧床不醒，这不太像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态度。
她低笑一声，说：“没那么悲观，自出生起我就给他做了检查，MIN的神经元自我修复能力比常人更强。”
“你的意思是……”夏逾清顿了顿，“他的脑神经可以自我修复。”
苏珊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后天造成的，是可以自愈的。”
细小浮尘飘浮在空气中，像是轻盈的绒毛。
夏逾清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下，侧脸被阴影淹没，“脑神经缺陷，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苏珊避而不答，“自我知道你成为MIN的家教开始，我就在关注你，你论文的观点与我不谋而合。这也是我为什么放心把PVP计划交给你的原因，但我也有私心。”
夏逾清顺着她的话说：“你希望我找到治疗白旻先天基因缺陷的办法。”
“是的。”苏珊说，“而且你能靠近MIN，就说明你在他的心里，是不同的。”
夏逾清言归正传：“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做？”
“靠你了，夏总监。”苏珊笑了笑，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夏逾清脖子上的创口贴，“让MIN保持心情愉悦，他会很快好起来的。”
“……”
*
同一时刻，二楼卧室。
“小白哥就这么躺在床上，真的没问题吗？”
孙小鱼虽然没去过几次康斯顿精神病院，但她多少知道一些，那里的病人大多都是使用特制软绳固定在床上的。
她还是比较担心白旻会突然起来咬人一口。
“应该没事吧，”白玉成说，“夏老师让我们看好他，三个还打不过一个么？”
孙小鱼呵呵一声，白玉成是不是对他堂哥有什么误解？
他们三个确实打不过。
一旁的艾乐迪插话：“我听说他是为了保护学长才感染的。学长身体里有抗体，也用不着他保护，这不是纯纯添乱么。”
这话白玉成不爱听，绞尽脑汁地思索片刻，没好气道：“你懂什么，危急时刻方显英雄本色，他们这是患难见真情。”
艾乐迪确实不懂，“什么情？”
孙小鱼有感而发：“伟大的……爱情。”
“？？？”
艾乐迪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身体一动，屁股底下的椅子都响了一声。
“你们在说什么？”他的音调都抬高了两度，“什么情？”
“爱情啊，L、O、V、E！”孙小鱼反问：“难道还能是社会主义兄弟情？”
艾乐迪三观碎了一地，眼珠子（美瞳）差点掉出来。
过了几秒，喉结一滚，试探性地道：“他们……俩男的？”
“迪迪，什么年代了，性别早就不是相爱的障碍了好伐？”
孙小鱼啧了一声，“欸？你不喜欢夏哥啊？”
艾乐迪小脸一白，瞬间又红，结结巴巴地说：“怎么可能？我对学长只是崇拜。”
“OK。”
孙小鱼打开一个名叫“小白哥情敌备选名单”的备忘录，划掉艾乐迪的名字，后面画了个括弧，写了两个字：待定。
“有什么异常情况吗？”夏逾清脚步匆匆，走进来问道。
孙小鱼啪地收起手机，站好报告：“一切正常。”
站在她旁边的白玉成小声问：“没醒也算正常吗？”
卧室内很静，只有心电监测仪滴滴地发出声响。
少顷，夏逾清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沉声道：“把这些仪器都撤了吧。”
“……”
艾乐迪率先发问：“学长，我们要放弃治疗吗？”
知子莫若母，苏珊没必要骗他。
夏逾清选择相信这个不太负责的母亲。
“他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很快就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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