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姬荀骓的背影,气得直想跺脚。
转头一想,像跺脚这种事,还是她没出阁在家里当女儿时的举止。
那时,她不仅能叫姬荀骓二哥,还能撅一撅嘴,跺一跺脚。
那样的好时光,闻着,都觉得芬芳。
现在做这些还合适吗,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妥。
宫里的岁月,一年,就相当于十年。
八九年下来,她算得上是宫里心境最长寿的老人了。
她哀哀地看着他的背影,姬荀骓有一副女子最想依靠的肩膀吧?
她默默地收回眼神,朝自己的宫殿方向走去。
*
纪间蕊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姬荀骓沿着宫墙默默地走在后面。
接近黄昏的天光,有一种能让人静下心来的沉着。
可他第一次进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忐忑。
跟在她后面吧,好像很没趣的样子。
不跟在她后面吧,纪间蕊一定会以为,他在故意躲着她。
离她近些,怕遭她嫌弃。
离她远点,又想着,既然跟了,就别跟丢了,万一她回头了呢。
姬荀骓怀着心事,慢吞吞地走。
一抬头,纪间蕊不见了。
他停了下来,一怔,有点挫败。
就像太后说的那样,他这么大一个人了,又是一朝重臣,可他跟个人都跟丢了。
转头一想,就想明白了,纪间蕊发现了他,不愿意见他。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这条路走,出去的宫门是长乐门,而他最常出入的是凌霄门。
两道宫门完全是两个方向,距离远,而且,他家的车夫还在凌霄门外等着他。
是继续走还是折回去?
既然走到了这里,还能再折回去?
他笑笑,世上没有回头路。
就像他在临淄王府的花园,第一次看到纪间蕊。
她站在走廊,粉颈乌发,长眉侵入鬓角,眼波含嗔带笑,抱着一盆花。
眼神落在他身上,向他招手,“你过来。”
他走过去,她把那盆花放在他手上。
她仰头看他,认真地问:“你是新来的花匠?”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她这张明艳绝伦的面孔,他不想解释,只模糊地应了一声。
她注视着他,过了好一会,才说:“好俊朗。”
他低下头,看手上的那盆花,嘴角忍不住往上一弯。
看着天边的浮云,她叹道:“可惜了。”
是觉得他当花匠可惜了?他在心里问。
“家里要来一位客人,我姐夫对他评价很高,在我面前说了好几回。”她伸出食指,靠在丰润的唇上,做了一个要他保密的手势,盈盈一笑,“我不信,他长得有你好看吗?人还没来呢,就被我家新来的花匠比了下去,还不如不见。”
原来,她说的可惜,是指那位客人因为相貌比不上她家的“花匠”,无缘能够见她一面。
尽管知道就是他本人,他还是忍不住为那位客人深深地惋惜。
因为不想见“那位客人”,她半下午都躲在花园里,指挥着他,把花园里的花,毫无分别地搬来搬去。
多少年了,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其实他最热切的盼望,还是她站在走廊,人比花娇,声如春鸟,对他一招手,说:“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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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处拐角,他走了过去,又退了回来。
纪间蕊就静静地站在拐角,默默地看着他。
他站在她的对面,身影覆盖着她。
沉默了一会儿,纪间蕊拿出一个小香包,“把手伸过来。”
姬荀骓默默地看着她。
在还没嫁给姬行尘之前,他们的每一面,虽然尴尬,可见一面,便少一面了。
他把手伸过去,明明就是自己心神恍惚,打翻了茶碗,和纪间蕊没有关系,却忽然有点委屈,“可疼了。”
纪间蕊低着头,托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在他手背上倒了点药粉。
为了力道更轻,她用小指的指腹在上面打圈,敷匀。
“这个药粉很清凉,敷在上面先缓解一下,等你回去,再让你的高氏重新处理。”
姬荀骓:“……”
什么叫“他的高氏”啊。
“回去我自己上药。”他靠近她一步,声音更低,“你碰过的手,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碰。”
纪间蕊手一顿,收尾重了点。姬荀骓一疼,手在她托着的掌心上轻轻一蹭。
他想起那晚在乌篷船上,指关节蹭在她的脸上,也是这样滑腻的触感。
纪间蕊平静地说:“还是让你的高氏来吧,别把自己弄得十天半个月,也写不了奏折。”
姬荀骓笑了一声,“哪有那么娇贵,写不了奏折是没可能的,但写不出来十二首诗,倒是有可能的。”
纪间蕊听了,忍不住一笑。
药粉擦了上去,的确舒服很多,姬荀骓道:“间蕊怎么会随身带着这种伤药?”
纪间蕊凉凉地说:“怎么,怕我对你下毒?”
姬荀骓有点泄气:“我就那么多疑?你能未卜先知,算到我喝茶的时候,被茶水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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