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增邢骁霏阿满一起乘车返回补1团驻地。
冬天白天很短，还没到半路，天就黑下来了，路上又冷又有积雪，比白天赶路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乌克忽洞村的补1团团部，已经晚上11点了。
时间太晚，刘晓增也没惊动部下，找地方让两人住下。到第二天清早，这才召集连以上军官到团部开会。
邢骁霏列席，安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听着。
刘晓增这个补充团，连以上军官有22名，其中营级以上军官7名，包括一个团副，近九百人的团，大多数都是新兵，就是靠这些军官搭起骨架，组成了这个团的核心战斗力。
只见刘团长先向所有军官宣读了袭击百灵庙的作战令，然后说：“晚上这一仗，将决定这个团，包括大家今后的军旅生涯，现在大家都说说，这个仗怎么打？”
这些军官都是战场上老兵打出来的，心里自然知道第一仗对新兵有多重要。
可以说，胜和负，基本就决定了他们将来的前途。胜，将大大激发他们的自信和勇气，反之，则打击他们的自信，结果很可能完全会是两个走向。
一营长刘得奎是位个头高大的营长，身高足有1米八几，说：“团长你放心，我们团虽然新兵多，但是他们不少都是高小生，有文化，素质和士气都高，对武器和战术掌握很快，今晚的战斗主要是袭击，这次从包头出来，我们也演练过不少次了，我相信他们在今晚的战斗中会表现很好。”
刘团长知道刘得奎勇猛，每次打仗他的营都在前面，只是勇敢有余，谋略有些不足。于是说：“话虽如此，但是我们还是要尽量把工作做细。
我看这样，每排就以老兵多的班打头，每连以老兵多的排打头，每营以老兵多的连打头，让老兵给新兵做个榜样。以老带：新。”
这时又一名军人站了起来，这人个头不高肚子滚圆，抱着胳膊手臂上二头肌隆起，像普通人的大腿一样粗，一双眼睛精光四射，看着刘团长说：“打就打，没有问题，只是命令太突然，弹药没带足怎么办。”
刘晓增一看是三营长李永，这家伙也是一员悍将，好战，曾经负过3次重伤，其中一次还差点丢了命。
可现在他说的话明显有些情绪，因为之前就是他的三营有一连人在包头留守，本来李永就不乐意，要知道这次来不是演习而是来打仗的，估计他无论如何都会把那个连给带出来。
于是说：“李营长你且稍安勿躁，我们这次是速战速决，强调快速，弹药肯定不是问题，一晚上紧着你打，子弹管够。”
刘团长的话引来大家一阵笑声，李永悻悻地坐下。
二营长张弘长得像书生一样秀气，也开口说：“团长，我们昨天才领到粮食，要尽快加工成干粮才行。”
刘晓增说：“好，把领来的白面都烙成烙饼，算好2天的口粮带上，多余的我们就不带了，打完还回来。”
三个营长都说完话，轮到了连长们，也一个接一个发表意见。补一团的军官们普遍表现得都很兴奋。
这让刘团长很高兴，因为打仗首先在士气，尤其这种袭击战，更需要一鼓作气，奋勇直前，士气太重要。
见邢骁霏就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坐着，刘晓增问完连长，也顺口问了问他有没有意见。
邢骁霏笑着摇摇头，只说了三个字：“都挺好。”
中午吃了饭，全团的干粮也都准备妥当，全团便按照1，2，3营的顺序，依次向百灵庙进发。
补一团多是绥西兵，包括各营连军官对绥北地形也不太熟，刘晓增手中也只有那张复写纸印的百灵庙地图，因此他们又在乌克忽洞村里找了7名向导带路，一二营和团部各配了2名。只有两个连的三营走在行军序列最后，只配了1个向导。
一声令下，全团以两路纵队行军，前前后后，拉了将近2公里长。
走在雪地上，厚厚的雪直接就没过了脚脖子，覆盖了原有的道路，加之朔风劲吹，雪花飞舞，非常容易迷路。
得亏刘晓增料事周全，事先想到请了向导，有向导的肉眼再加上指北针辨别方向，让队伍方向一直走得很准。
团里战士虽然是新兵居多，但这些新兵不少都是高小毕业，有文化，也有很强的爱国心，兴致很高，士气也旺盛。
但一想马上要去到枪林弹雨的前线，也多少都有些心慌，因此他们一路都在不停说话，借以释放紧张的情绪。
刘团长老兵出身，自然清楚他们心理，也不时大声谈笑，来缓解新兵初战的紧张，让枯燥的雪地行军充满了欢声笑语。
mg34机枪总重22斤，走长路挺沉的，邢骁霏让阿满拆了脚架，他扛机枪，罗水满背脚架弹药匣，两人边走边听他们说笑话。
这些段子都是方言说的，两人基本没听过，有些半懂不懂，偶尔能听懂一些，倒也挺有意思。
走着走着，才5点左右，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和昨天一样，内蒙的冬天，天黑得太早。
这时，从正东方向突然飞来一架飞机，在落日辉映下，飞机的影子非常耀眼。
刘效曾刚看见飞机的影，邢骁霏已经跑到他身边，急促地喊着：“刘团长这是日本鬼子的侦察机，请立刻让部队停止前进。”
刘团长赶紧动作起来，命令队伍紧急向左右两边疏散，隐蔽，减少动作。
随着发动机轰鸣声由远而近，一架机身涂着红太阳的墨绿色双翼机飞临上空。
邢骁霏低声说：“刘团长，这是日本八八式侦察机，日军的主力侦察机型，它可以乘坐两个飞行员，装备两挺重机枪。个子大，航程长，飞行慢，我估计它可能要多转悠一会儿才会走。”
刘晓增有点好奇：“你怎么能一眼分辨出来这是侦察机还是轰炸机。”
“是不太好判断，这种是川崎重工生产的飞机，既可以侦察，也可以载弹做轰炸机。”肥仔小声回答道。
“不过做轰炸机时，它一般不会出现在这个飞行高度，还有就是，日本轰炸机很少会单独行动的。所以，我有八成把握它是侦察机。”
果然，日机高高的在战士们头顶上盘旋起来，一点没有要走的意思，战士们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忍着冰雪刺骨的寒冷，话也不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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