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扰醒，山鸥摸索着枕边手机，头疼欲裂。
“鸥儿，你在哪儿了？”
“昨晚喝太多，莫小姐看我喝得不省人事，就安排在他们酒店住下。我先洗漱，等下回去说。”未等对方开口，山鸥匆忙挂掉电话。
刚站起身，头昏昏沉沉，天旋地转，胃里翻滚，山鸥差点晕倒。
看来，酒的后劲还没完全消解。
此时已9点过，山鸥拉开窗帘，一束光照亮进来。
镜子里的自己，衣衫凌乱，蓬头垢面。双眼惺忪布满红血丝，眼周明显肿胀。
妆容跟花猫一般，身上礼服失去昨日光彩，跟自己一样无精打采。
褪下衣服拉开浴霸开关，雾状热水喷洒而下，暖腾腾的热气慢慢笼罩整间淋浴房。
再次来到妆镜前，收拾好自己，精精神神。
余家坐落星海市郊区以东，高端别墅区，住户大多为星海本市颇有名望和地位的成功人士。
***
“新婚第一夜，她都不回来，你就这么纵容她！”余礼母亲谢秀嗓门大，山鸥站在门口，试图找准合适时机敲门。
“妈，我不是说了吗，她昨晚替我喝很多酒，住在婚庆酒店，您就别管了。”余礼解释，不希望新婚第一天就爆发婆媳矛盾。
“少夫人，您回来啦！”余家阿姨刘姨正买菜回来，什么情况，她大致也能猜到。
山鸥点点头，推开还未风平浪静的余家大门。
“妈，余礼。”山鸥问候。
谢秀脸色并不好看，余礼不断使眼色，她才不情不愿闭上嘴。
“妈，您想说什么就说吧！”山鸥走近，开门见山。
“没什么山鸥……”
“你还好意思问，昨晚你死哪儿去了，你还知道回来啊——”
二人异口同发声，却各有各的态度。
“妈，您能不能少说两句！”余礼有些恼怒，瞪了一眼谢秀。
谢秀心生顾忌，虽不再多嘴，可眼见自己儿子这般纵容山鸥，急赤白脸，正颜厉色。
“余礼，让妈说吧，不说妈心里也不痛快。一家人有些事能说开是好的，憋久了总有一天装不住的。”山鸥面色冷清，对于谢秀，她自是不喜欢。
毕竟，喜欢这东西，是相互的。
余礼虽这次压下谢秀的不满，可这永远不是最佳解决问题的办法。
山鸥跟谢秀唯一相同之处，是都不喜欢做表面功夫，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你现在嫁进余家，你的形象也是余家的形象。以前你野惯了那我管不着，但现在是余礼的妻子，你就得有妻子的三从四德。从现在开始，你得收起从前那一套，乖乖在家里打理内务！……”谢秀饶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
于谢秀来说，这是人妻最基础的教养。
余家规矩和山鸥的性格，是那么格格不入！
“妈，您既然这么不喜欢我，不如我搬出去住，也能让您高兴点，这样您眼不见心不烦。我是嫁进余家，不是卖给余家，我有过自己生活的自由！”山鸥听不惯女人三从四德，凭什么女人就得委曲求全。
山鸥父亲虽是老师，也并不开明。
从小山鸥耳边萦绕着‘姑娘家’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山鸥早不厌其烦。随着自己慢慢长大，她并没有在父亲叨叨下养成他希望的性格，久而久之，倒是她父亲妥协。
山鸥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不构成养成柔弱女子条件，小时候父亲能把她身体养得很好，心里空的那一块缺憾，是他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上的，反而更加破败。
“你说你家境能跟我们比吗？！你嫁进我们家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不就是贪图我们家钱财吗？！你还真觉得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谢秀一脸鄙夷，口吐质问一气呵成。
“妈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如果您忍受不了，就让余礼跟我离婚，我也不会赖在你们家！”山鸥不动声色，一如往常冷静，双手却紧紧攥在身后。
“妈你说这个干嘛，还有山鸥你说这些什么意思，不就是一件小事吗？怎么就被你们说得这么严重了？！”一旁的余礼开始着急，越发觉得事态到不可控地步，企图想要插上一脚注意力。
“小事？！家风怎么是小事。余礼，你从小念书念哪儿去了？”谢秀一脸失望，不由自主冲自己最爱的儿子说重话。
小事吗？这样践踏别人的尊严，控制别人的自由。
“你们商量吧，我先上楼去了。”表面毫无波澜，山鸥声音里却夹杂几分他人察觉不到的沙哑，眼里打转的泪涨得发烫，终于忍不住在转身的一瞬迸发。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爱哭鬼。
“妈，你怎么能这样说……”争吵声随山鸥的走远越来越淡，逃避这种处境是最好的选择。
余礼帮山鸥争辩，殊不知他越是维护山鸥，谢秀愈加讨厌山鸥。
山鸥快步冲进卧室，端视镜子中的自己，竟有些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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