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打算附和回应时，思绪再次被打断，她逐渐恢复些许理智。
“妈妈妈妈，您怎么还在这？姐姐说她等下要去看电影。”小女孩声音奶呼呼的，有浓浓稚气。
她跑上前拉住山鸥小手指，因为不大工整地扎着两条小辫子，跑起来一晃一晃的，像极两尾放飞自我的马尾巴。
“好好好。盛盛，来给阿姨先打个招呼，问阿姨好。”山鸥蹲下身子，理了理小女孩黄色连衣裙的领口，柔声道。
顺着小盛盛的方向，山鸥忍不住将视线往女人身上挪了挪，却被女人余光烤得焦焦躁躁的，她索性别开了头。
“阿姨好。”盛盛听话，问好同时还知道90度礼貌鞠躬。
女人目光从山鸥脸上移开、落在小女孩的脸上时，她眉头顿了顿，有一瞬的愕然。
很快又在耳畔响起小女孩喊的‘阿姨’两个字后、笑弧几不可觉的略显僵硬。
她走近蹲下，仔细端详着长得一半像山鸥的小脸，笑吟吟地问小女孩：“盛盛今年多大了啊？”
山鸥唇线紧抿，她没想到莫悉会问年龄。
“你女儿多大了呢？”山鸥立时反问，没回答她的问题。
四年不见，她性情仿佛柔和成熟不少，不似以前脆嫩。
莫悉直视着山鸥，眼眸似水，她弯了弯唇，谈笑自如道：“快三岁了。”
快三岁？跟盛盛差不多大，所以，她是刚一分开就跟那个人在一起了吗？
难怪，那么快删除联系方式，断绝来往。
“恭喜你呀。”山鸥站起身，嘴角牵起一抹笑，声音闷闷的。
“对了，我女儿还不到两岁，她长得快。”山鸥补充。
“妈妈，您记……”小盛盛拽了拽山鸥的手，试图纠正。
说时迟那时快，后半句顺利被堵住。
“干妈，您怎么还……”
康康风风火火的，三步并作两步从货架后面冲了出来，见到莫悉的那一刻，她自动消音：“悉……悉悉阿姨？”
莫悉站起身，看着长高一大截的小康康，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康康，你都长这么大了。”莫悉语气中有难掩的不可置信，她微怔两秒才适应过来。
康康长得快，如今已到莫悉手肘关节处。
唯一不变的，就是康康话多，一向自来熟，见到莫悉，更是有种久别重逢的新奇。
“悉悉阿姨，您再不出现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您看我现在都有妹妹了，说不定下次又会多个弟弟，您有空记得经常来看我们。”
康康话痨子，要不是山鸥在身后偷偷拽她衣服，她非还要蹦出几句才知足。
莫悉听话抓重点，她眸色微凝，轻抿红唇，试探问道：“弟弟？是妈妈又有弟弟了吗？”
小康康摇摇头，正欲口出狂言些什么的时候，被山鸥拽到了身后。
“对了，我们电影要开始了，下次有机会再聊。”说着，山鸥便拉着俩小屁孩的手，一副准备随时开溜的作势。
莫悉轻抿唇线淡然一笑，她挥手作别，识趣没再继续打扰：“好，那盛盛，康康再见！”
“悉悉阿姨再见！”
“阿姨再见！”
俩小屁孩异口同声，一左一右高声喊着，山鸥听得有些聒噪。
走过两个转角，确定莫悉看不见后，山鸥松开俩人的手，让其自由活动。
“干妈，妹妹跟悉悉阿姨长得好像啊。”小康康倒退着走在妹妹面前，她仔细看着妹妹的眉眼，再次确认道：“是真的很像！”
“小朋友都长得差不多，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山鸥搪塞。
她很庆幸，小康康没在莫悉面前这么说。
时间还早，几人继续在刚刚遇到莫悉的商场对角逛了一圈后，才往楼上的电影院赶。
山鸥有些心不在焉，她满脑子循环播放着见到莫悉的场景，她努力想关掉，脑子却如中病毒般更加不受控制。
电影是她们告别莫悉一小时后才开始的。
小康康跑得快，取票检票她走在前面，全程带领着身后三人，直到入座。
走进影厅时，山鸥察觉有一道熟悉身影——最后排最中间的位置，莫悉就坐在那里，朝她笑盈盈的。
山鸥唇线微抿，抬手礼貌地弯了弯唇。
她没想到莫悉也会来看这部电影，此时，她只恨为什么这里没有地洞。
俩小屁孩抱着爆米花坐在大人中间，山鸥和满姨的位置则是一左一右的。
电影是动画片，小孩子都爱看，山鸥也看得有些入迷。
直到手机有消息振动，她才打算先分神回复消息。
正当她从右侧包内摸索手机时，方才察觉身旁不知何时坐了个人。
令她惊掉下巴的是——这人还是莫悉。
她目瞪口呆，满目惊讶地望着她，似乎在问‘你怎么在这儿？’
莫悉勾了勾唇，她将手中的票递给山鸥，指了指10排8座的座位号。
山鸥记得自己是10排9座，10排8座莫悉的位置也没错。她扭头看了看最后排最中间的位置，的确有人坐了。
事实上，莫悉买的票是两张，一张靠满姨旁边，一张就是她现在所坐的位置。
四个人挨在一起坐的，全场只有这一排票。
已经完全看不进电影了，山鸥甚至觉得她视线停留在荧屏上的时候，身旁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当她状若自然微侧着头一探究竟时，莫悉饶是一副认真观看电影的投入。
山鸥开始冒出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质、总爱幻想别人都在关注自己的想法来。
她从未听莫悉以前提过，她喜欢看动画片；也想不通为什么偏偏这么多位置，她就凑巧坐在自己旁边。
她甩了甩脑袋，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清掉。
莫悉如今家庭美满，事业节节高升，她们俩以前……终究只是南柯一梦。
她跟莫悉没可能的！
她告诉自己。
一场电影，山鸥看得七七八八，零零碎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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