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府的翠韵轩虽然有些冷清但布置的温馨，饭桌上的温太府和温妤正用午膳，一桌子的菜都是温妤平时爱吃的。
他夹了一块蟹饼放到温妤的碗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慢点吃，不够还有。”
温太傅见自家闺女两腮胀鼓鼓吃的那叫一个开心，尤其它看到肉眼里冒得都是光。
想着昨夜伯远从肃州传来的消息，此时再看着她，目光复杂而又难言，温妤刚把夹的一大口的东坡肉塞在嘴里。
“妤丫头，到底是爹爹对不起你。”
温妤懵了，“？？”
温绍熙一直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女儿，她自小便没了娘亲，所以为了弥补她缺失的母爱，他一直纵容她的顽劣，把她捧在手心中长大，要什么给什么。
进宫这件事，让他很是后悔。
他是景熙帝的太师，与先帝有些交情，所以先帝才委任他教导太子萧煜。萧煜这人虽有些冷清但为人珺璟如晔，芝兰玉树，他也算是看着景熙帝长大，知他为人。
当年先帝随口一提，让她女儿嫁入东宫，可那时她的女儿还小当不了太子妃，他也从未想过让他的女儿进入皇家，滩这浑水，所以他一再推辞。
直到景熙帝登基为帝后都没宣过温妤进宫，就算三年一载的选秀也没让她参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广纳贤婿。没曾想就在她及笄礼刚过的后半年，帝王的懿旨还是下到了太府。
那是一封昭他女儿进宫的懿旨，之后温妤进宫就再也没回过太府，再后来听到的便是她已成为景熙帝宠妃的事实。
这个结果他其实早该想到的，想起景熙帝的为人，他也是放心的。
可昨夜看了伯远信中提及景熙帝去清远寺的事，让人打探一番才知他的女儿在清远寺待了近两年，过了两年的清苦日子。
曾经的温妤活泼健康，虽有些骄纵，但善良心软，会为了小白兔的去世而哭的好几天不吃饭。她儿时顽劣不爱读书，又喜欢跟着隔壁那臭小子鬼混，还总爱爬树惹事，一点女孩样都没有。
当年因为温妤的顽皮温绍熙还下狠心打过她一次，可如今他的女儿却再也娇纵不起来了。
见她爹爹这般认真的模样，温妤总算反应过来，摇摇头，真心实意，“不是的爹爹，是我自己要进宫的。”
她知爹爹一直在悔恨当年让她进宫这件事，可就算没有他爹爹的劝说，她也还是会进宫的，她之前就答应过箫煜。
因为她想做皇后。
见他的乖女儿还反过来安慰他，温绍熙老泪纵横，想起打探的消息，犹豫了很久，又怕她伤心，最终还是婉转的开口问她：“妤丫头，这些年过的好吗？”
在清远寺过的好吗？
温妤愣住了，眼睫微颤，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清远寺。
算好吗？
刚进宫时，萧煜的确很宠她，什么好的都往她的长乐宫送，后来她也会因为箫煜去了其他嫔妃的宫中而闹脾气，他们的确有过甜蜜也有过争吵，可再后来也是他亲手把她送到清远寺的。
她稳了稳情绪随即扬起抹笑容回道：“挺好的。”
最开始在清远寺时她也曾怨恨过萧煜，到最后她也是真的想通了。
帝王的爱向来虚无缥缈，之前沉沦，之后清醒，虽还会在意，但到底不会痛了。
温绍熙爱怜的摸了摸温妤的脑袋，喋喋不休的说着家长里短，“姣姣，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吴婆婆烙的核桃饼吗？前些天听王管家说起这个吴婆婆她搬回城西了，她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吴婆婆烙的核桃饼，那是在上京排的上号的，听说当年为了给他儿子治病才搬走的，温妤还为此哭过一次。
“还有京城里又开了好几家的酒楼有了新的菜品，等你下次回来爹爹带你去京城的酒楼都逛一逛，等天气暖和些爹爹还可以带你去庄子上骑马射箭钓鱼。”
这些都是温妤儿时最喜欢做的事，和一般女孩不一样她自小便喜欢男孩的东西，当时的温绍熙为了能让温妤成为似蓉娘那样的大家闺秀，他还偷偷下令禁止过，虽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他只希望他的女儿能开心自由。
温妤红着眼眶，吃了口温太傅夹的蟹饼泪眼朦胧，哽咽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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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宫中急报，景熙帝连夜回宫，走时还深深的看了温妤一眼，这一眼可把温妤看懵了，实在是不懂景熙帝的意。
不过她才不管其中的深意，依然笑着把景熙帝送出了太府。
温妤坐上马车，侧头掀着车帘去看太府门前的爹爹，温太傅笑着挥了挥手送别女儿，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爹爹。
温太傅的身影已化作白色小点，模模糊糊让人再也看不清，温妤叹了一口气终是放下车帘。
春慧斟了一杯茶递到温妤手中，小声说着，“娘娘，宫中来报，说……”怕她家娘娘多想不知如何开口。
温妤抿了口清香的百花绿柚茶，弯着水眸笑眯眯的，“还是爹爹宠我，知我最爱饮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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