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争宠的宠物狗，眼神里对着裴应衍的醋意与敌意很强，满是杀气，却不失几分病态的羞涩。
他道：“裴应衍才不是真的喜欢你，他只是图皇姐你的利益价值，他这般心狠手辣之人，能利用任何人，连自己的下属都不顾，又怎么会有情。”
而话落，沈慕危身侧的侍卫全都警惕无比。
或许说沈慕危面对沈晚姝时总是下意识把自己放低，企图获得她的关注。
如若还是得不到她的关注，他就会变本加厉，哪怕是用各种方法，能获得沈晚姝的注意，他都要做。
他望着裴应衍的眼神好似在说，你以为除了被你逼迫带走，朕的皇姐还会待在你身边，忍受着这奸臣名讳，与你一起背负骂名么。
恰恰不是，沈慕危一点都不了解他这个皇姐。
正如他现在以为皇姐是被迫和他在一起，如当初他被下毒时，只怀疑皇姐是为了图他的权，想取而代之。
坐在这个皇位上数月，他的心也早已被蒙蔽，看不清沈晚姝眼中那滔天的恨意逐日淡定渐少。
沈慕危不明白，他的皇姐为什么一直这么恨他，或许也应该恨他，可若不是皇姐绝情，他也不会做的这么绝对。
他奢望的不多，只是希望皇姐把爱分给他一点，只看他而已。
沈晚姝眯起眼，即便心中有着对皇弟的不耐与恨，维持着嘴角笑意，眼神微弯，一字一顿说出让沈慕危此生再也忘不掉的话：
“沈慕危，你对本宫来说，无足轻重，本宫现在只知道裴郎，才是对本宫最好的。”
既能心甘情愿被她利用，又能为她鞍前马后赴死。
除了占有欲极其强，若有别人踏进属于他的领地，抢他的人，他就会变成另一副样子，乃至折磨她以外，裴应衍十分听话。
扑通。
是缓慢骤停的声音，沈慕危只觉得心被撕裂了，眼角情不自禁湿润。
他宁可愿意皇姐谁都不爱，对所有人都没有特别的情意，就像当初利用他一样，利用其他人。
可不是，他竟真的从皇姐的眼中看出了几分真心，没有丝毫犹豫。
你当真这么恨朕，皇姐。
他被这话烫得眸色一颤，捏紧了拳头，却强装作淡定不在乎地翘起嘴角：
“是吗？皇弟不信。”
只要说一个不，他都会相信，骗骗他也好啊。
裴应衍微微掀动眼皮。
他忽朝沈慕危看了一眼，眼如琉璃漆黑，眼底却慢慢泛起冷冽的凶悍。
这股杀意却很快被阻拦，因为下一刻——
沈晚姝嗤笑一声，主动握住了身侧男人的手，轻飘飘继续道：“愚蠢，你信与不信，本宫不在乎。”
“本宫只觉得你恶心。”
沈慕危听的心底狠颤，翘唇轻笑一声，捏紧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那皇姐就别怪朕不客气——”
“陛下别动怒。”
忽然这时，传来一声温柔儒雅的嗓音，好似如水般绵柔。
沈晚姝抬眼去看，发觉是江鹤雪。
与平时喜爱穿着清衫或浅袍的样子不同。
今日来，青年穿了一身玄袍，腰间还配着朱红的腰封，墨发全都被羽冠束起，那张清雅没有攻击性的眉眼也因为这身穿着徒增了几分危险。
冷峻的眉，紧抿的唇，长睫下那双剔透琥珀眸正凝望着沈晚姝。
沈晚姝有一瞬怔住。
而下一刻，她就见到了多日来都未曾见到的赤与，被江鹤雪的人推着，从后方走向前，却支撑不住力气，摇摇欲坠地双膝跪地。
“应衍，你是要继续锁着公主与你成婚，还是要你这些天寻觅，却未曾找到的下属，赤与？”
压着赤与的人正是卢季，卢季眉目严肃，抿着唇轻叹息，却没有下死手，在赤与跪下去时还伸手悄然扶了一把。
裴应衍抿着唇，烈阳光芒映照在他俊美阴沉的脸颊上，让人见之便觉得胆战心惊。
“江鹤雪，我一直知道是你做的。”
面前的赤与与一月前他们见到的大变样。
少年一只眼肿的睁不开，整张脸都是鲜血，看不清样貌，头发凌乱沾满了干涸的血迹，身上的紧身衣都被鞭子打的破破烂烂。
他抬头，磕磕绊绊，嗓音嘶哑：“主子，别管属下，不要、不要把公主交出去，属下没事......"
沈晚姝很难相信那样得意的少年郎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也很难相信，江鹤雪是这样心狠的人。
不对，他一直都是。
从买通刺客暗杀她开始，江鹤雪就不是纯正的君子，而是披着君子皮，腹黑又不择手段的人。
一开始见到江鹤雪，沈晚姝就知道他不是简单的人。
沈晚姝嘴角扯开讽刺的笑，一瞬间就什么都想通了，“江鹤雪，你对宛梅做了什么。”
这些天来裴应衍派了无数的人去寻找赤与与宛梅，却都没有踪迹。
二人都不约而同将目标放在了一人的身上。
所以，他们才会受邀到婚帖。
江鹤雪撩眸看她，眉眼柔和了几分，“公主，我并未对她做什么，赤与甘愿拿自己换她。”
他伸出手摆了摆，身后的士兵就将穿着紫衣的女子推了出来，她神色冷冷，略有几分狼狈，周身都被麻绳捆着，身上却没有明显的伤痕。
宛梅见到面前的公主穿着红衣，忍不住动唇：“公主......奴没事，这些天让你担心了。”
江鹤雪却打断了宛梅的话，直视公主：
“我竟从不知晓，原来公主从一开始就防着我，哪怕我事事以你为先，珍重你，甘愿被你利用，在京城我正需要稳固江氏权势时，抽身离开带你而去......可你却一直派宛梅姑娘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你什么都知道，公主，我并不在乎，若真是我做错了，也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吗？”
江鹤雪柔柔的目光忽然变得灼热，身姿清雅如竹。
他曾只想稳住江氏，不被皇帝利用牺牲，他为了自己，为了家族，都没错。
而公主，是他唯一赌下的债。
沈晚姝却没有在乎的想法，“江鹤雪，本宫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了，本宫讨厌利用本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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