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你居然还没死…”
没了阴气侵体，即使人偶依旧混乱，但此刻也可以简单地说话了。
望着他，临渊飞上前，沉默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你有他的记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得上我的师父，从我拜师那一刻起，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把剑指向您，指向与您有关的一切。”
“不用扇子了？”人偶看着手中的剑问，“而且这剑上的力量似乎只是给你用，而非认你为主人啊。
用不称手的兵器来打我，临渊，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吗？大约是疯了。
按理来说应该是用青羽卷云扇，用自己最擅长的兵器，最擅长的招式去对付他，可他就想用温闲的剑，用从天尊那学来的剑法，去杀了他。
似乎不达成这个目的，就是他死了，自己也无法心满意足。
疯了吗？确实是疯了。
“无所谓，”临渊提起剑，轻轻地抚着剑刃淡然地说道，“反正，你再狂，也是怕死的。”
“怕死？”人偶听着这话大笑起来。
他可是不要命地去了趟冥界，居然有人说自己怕死，真是天大的笑话。
可临渊却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依然平静地看着他，甚至还带着些笑意：“天尊怕死，你既是他创造的，有他的过去，自然也会怕死。”
“他是创造了我，但是…”
“你摆脱不了，”临渊打断了他的话，“你摆脱不了他带给你的一切，就像我，也摆脱不了这万重枷锁…不过…”
临渊看向他，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不过我是心甘情愿，而你，注定要挣扎，要纠结，要万劫不复！”
“你才万劫不复！我终究与他不同，不同！”人偶被临渊激怒，唤出另外一把剑朝着他刺来。
临渊立即侧身躲开，并趁机朝着他后背刺去，只可惜这并非多高明的招式，还是叫人偶察觉并躲开。
可这也是幌子，他真正的招式是在人偶躲开后顺着劈去，人偶也只能横过剑来挡着。
于是，二人就这样在空中你来我往的交手，二人的动作都是行云流水，若此刻不是性命攸关之时，倒还真是一场所谓的视觉盛宴。
“临渊，你妄想用我的剑法战胜我，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人偶嘲讽道。
但临渊却没说一句话。
若是不用扇是疯了，那他确实是疯了。
但若说用这剑法，临渊确信自己很清醒。
三千年来，他总是在练剑，妄想从这剑中找到他所想要的答案。
所以论剑法，他未必比眼前的人偶差。
果然，随着临渊的一记横劈，人偶背上竟真的被他砍出了一道伤痕。
于是人偶立即拉开距离，看了一眼身后的血迹，然后打量起眼前的临渊：“你的剑术确实增进了多少。”
说到底他还是拥有天尊的记忆与情感，看到临渊剑术增进的那一瞬间竟然不是恐慌，也不是愤怒，而是欣慰。
这一瞬，那些他从来没有去回忆过，属于天尊记忆里的临渊的故事浮现了出来，那些对徒弟又忌惮又疼惜的复杂感情也莫名其妙地流露出。
一时间，人偶感觉自己要分裂了，一边是属于自己的情感和不甘，却还要抵抗着来自天尊的那一份。
而他这份痛苦也表现在了脸上。
望着他这神情，临渊也难得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了熟悉。
他轻笑一声，问：“想起了什么？是天尊的那些记忆吗？”
“不是！”人偶急忙否认，“他的记忆与我何干，他的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那你为什么用着天尊的剑法呢？”
若论攻心，人偶和临渊比起来可谓是相差甚远，这好歹也是算了多年命的算命先生，三言两语便可以找到他内心薄弱之处进行攻击。
而他这话也成功刺激到人偶，他看了一眼手上的剑，又盯着临渊怒吼：“我是我！我与他不同！我若坐在那个位置上一定比他做得好！”
闻言，临渊摇了摇头：“不，你不会坐到那个位置上的。”
“临渊！”人偶大喊着他的名字再一次朝着他发动了进攻。
临渊也立即横过剑朝着他杀过去，哪怕虽然活了过来，但身上的伤犹在，而临渊也往前冲着，那个位置，他绝对不能拱手让人。
他不能停，就在刚刚，他把自己最后一条路也给堵住了…
…
“你确定了吗？”神鸟看着跪在草地上的苍啼问道，“选择背负起苍生，背负起那些责任，这就意味着你纵使活过来，出去了，你也不能退缩。
不只是此刻，以后，你便不能轻易离开，你的灵魂永生永世都会被禁锢在那高高的神位上。”
“我确定，”苍啼握着手上的青鸾蛋道，“我不在乎那些，我只想要他回来…”
“用你的自由换那一成的可能？”神鸟又问了一遍。
苍啼抬起头望着它。
他没有任何的话，但从他的眼神里，神鸟便得知了答案。
“好吧好吧，”神鸟的翅膀发出了光芒，“就许你那一成，出去以后，你的力量会得到提升，那具肉体能不能扛过来得看你的造化，若扛过来，以你到这之前的修为，或许会拥有天尊级别的力量，但是否要冠天尊之名你自己决定。
不过，你冠不冠都不影响你已经在那高位上下不来了。”
说完，神鸟轻叹一声，既然交易已成，它便还了一成温闲的修为回去。
其实这已经算是格外的开恩，苍啼是帝君，有这一成修为在他灵力的滋养下要让这青鸾蛋孵出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只是这需要很长时间，而非一朝一夕，也不知道他熬不熬得住。
罢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也算是积德了。
正好这时候，一股清淡的香气传来，那是甘松的气息。
“好了，回去吧，去背起你的天下苍生吧。”神鸟说完，便消失了在了苍啼眼前。
而它消失后却又在空中留下一句话：“从此这世间再无算命先生苍啼，有的只是帝君临渊。”
…
只是帝君临渊…
既然只是帝君临渊，那他便没有后路。
他胜，既是青云胜，他败，也同样是青云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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