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表面蒙着雾气，细密的水珠沿着雕花镜框蜿蜒而下。浴桶蒸腾的热气在梁柱间游走，将玄龙门灯的光晕揉碎成琥珀色的星子。
檀木香混着当归的药味在湿热空气里发酵，像一匹半透明的鲛绡纱，轻轻裹住妃咲裸露的肩头。
而sensei则是被当成了大号坐垫靠在了身后，并且这时候还非常恐惧的在帮门主大人捏着肩膀。
就算在泡澡，sensei也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
毕竟自己的夫人可是非常挑剔且追求完美的。
水面浮着的艾草叶打着旋，暗红漆盘上的青瓷茶具已沁出薄汗。妃咲将发簪咬在唇间，乌檀木簪尾的珍珠坠子轻晃，在铜镜里投下细碎的光斑。
浴桶外侧的松鹤浮雕被水汽浸润得发亮，那些凸起的鹤羽纹路正凝结着珍珠似的水滴，沿着百年香柏木的肌理缓缓爬行。
sensei按摩在妃咲肩膀上的动作触碰到了今日疲惫了一整天的锁骨，于是怀中的美娇娘便发出了甜腻的呻吟声。
“嗯呐——”
“对，就是那个地方再用点力，嗯，对，舒服，哎呀……”
脑袋向后仰去露出了如同天鹅般白皙的雪颈，妃咲整个人都瘫在了sensei的身上，如果不是浴室里的水汽够浓，恐怕身上春光早就展露无遗了。
“你声音小点……”
喉头动了动，将唾液腺分泌出的唾液咽回去，sensei看着在这里怀里拱来拱去的妃咲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你这家伙知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那什么？”
然而sensei这番话落到了妃咲耳朵里却成了耳旁风。
“你管我？”
妩媚的撅了撅嘴，妃咲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又勾了起来。
“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娘子，我就是在这里坐上去都是天经地义的，你还要求上了？”
捏住按在自己肩膀上的两只大手挑了开来，sensei停下了自己继续按摩的动作，随后就见面前的妃咲从浴桶当中站了起来。
被从浴桶当中带出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肌肤滑落，最后落回桶当中溅起一阵水花，随后隐没在水雾当中。
妃咲转了个身，换了个姿势，坐了下去，坐在了自己男人的大腿上，捏住了对方的下巴。
“明天和后天都留在这里，怎么样？”
窗棂外竹影婆娑，月光透过桑皮纸将墨竹的轮廓拓在雾气里。檐角铜铃被夜风惊动，泠泠声响撞碎在氤氲中，竟像隔着一层棉絮般闷闷的。
妃咲伸手去够描金漆盒里的澡豆，腕间银镯磕在桶沿，清越的颤音在水雾织就的罗帐里荡开涟漪。
但那涟漪真的是在水上荡漾开的吗？
恐怕不仅仅只是在水上荡漾开的吧。
“……”
注视着那与其说是请求倒不如说是命令的眼神，虽然看上去并没有太多主观的情绪，但在sensei对自家夫人的认识中，这就是命令。
“行，到时候出事了，你得帮我担着。”
得到面前之人的点头，妃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是转为了完全的效应，眉眼弯起，嘴角彻底上钩，开心的拦住了自家夫君的后脑，把对方埋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好哦~”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sensei独自一人喃喃的抱怨着。
“那么就现在开始吧？”
“？？？”
sensei只感觉一道电流顺着脊椎骨涌了上来，划过长空击打在自己的后腰上，浑身一激灵之下脊背在一瞬间挺直。
“喂，等等，我们还在洗澡啊！”
在强势的妃咲面前，说实话sensei倒成了被大饿狼盯上的小白兔。
不过，对他来说。
可能享受这种身份的转变才是恋人之间所喜爱做的事情吧？
“洗澡才方便，不是吗~”
“不是，这浴室是你这么用的吗？”
“这我的浴室，当然我说了算喽~”
屏风后的鎏金狻猊香炉吐出最后一缕青烟，沉香屑在莲花形炉盖上积了薄灰。
浴汤表面浮起细密的气泡，某个瞬间仿佛能听见水汽在横梁上凝结的簌簌声，像春雨落在油纸伞面般细碎绵密。
铜烛台的火苗突然矮了半寸，潮湿的空气里爆开细微的哔剥声。蒸腾的雾气此刻有了形状，在雕花月洞门前凝成乳白的旋涡。烛光穿过水雾时被拉伸出毛茸茸的光晕，像浸湿的蚕丝般缠绕在青砖地面的接缝处。
抬手撩水的刹那，无数细小水滴腾空而起，在玄龙门灯的光束里化作转瞬即逝的虹彩。
水珠顺着她后颈的曲线滚落，在锁骨凹陷处汇成晶莹的一点，倒映着烛火如豆，恍若将熄未熄的星子坠入深潭。
时间转头就过去了半晌。
铜烛台上蜡烛的火苗在午夜的钟声后燃烧殆尽。
烛芯爆出最后一粒火星，黑暗如宣纸吸墨般迅速洇开。铜烛台顶端的残蜡凝成玉脂般的半透明钟乳，余温裹着当归香气在冷下来的空气里浮沉。
八角宫灯的金箔鳞片渐次熄灭，只剩东南角两片还泛着暗红的微光，恍若巨兽阖眼前最后闪动的眼睑。
月光就在这时泼进来。青白的辉光爬上浴桶边缘，将漂浮的艾草染成银鱼般的冷色。
从已经有些冰凉的浴桶当中起身，妃咲仰头时发梢甩出的水珠悬在半空，每一颗都成了盛满月华的琉璃盏，坠地时碎成满地泠泠的寒响。
屏风上的苏绣芙蓉突然活过来——原是夜风卷着雾气游过丝线，让花瓣在月下显出露水浸润的颤动。
鎏金狻猊香炉的莲花盖积满沉香灰，风过时扬起细小的旋涡，像是神灵在灰烬里吹出的叹息。
“呼……”
长长舒出一口气，妃咲脸上是还未退却的潮红，回头勾住了同样从浴桶当中起身正在拿毛巾准备为自己擦拭身上水珠的sensei。
“先帮我擦~”
“……”
sensei无语了。
“嗤……”
看着sensei那一副无语的表情，妃咲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学着平日里对方的语气说道：“你也不想我俩的孩子着凉吧？”
sensei更无语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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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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