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拿人手短。
驿馆小哥跟着彩月走了几步，最后咬咬牙，还是转身道：“秦娘子，小的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嗯？”
秦笙看着他，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什么事情？”
小哥走过来，和秦笙保持了两步距离，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话，然后跟着彩月走了。
彩月很快送完人回来。
“娘子……”
彩月方才隐约听到了几个字眼，这会儿忍不住一脸的担忧，“现在可怎么办？”
方才那驿馆的小哥和秦笙透露，昨儿回去之后克雅夫人还是高高兴兴的，后来不知道克雅总管和她说了什么，两人似乎吵了一架，今儿一早克雅夫人身边的侍女就来找了那驿馆小哥，让他跑秦笙这里一趟，说今日克雅夫人身体不适，就不便和秦娘子一起同游西湖了。
秦笙住的地方就在临街，昨日分别之前，她把地址告诉了克雅夫人。
事有反常必为妖。
想来，应该是克雅总管知道了些什么。
秦笙吩咐彩月：“你去让于富打听一下，看乌月国商队什么时候开始售卖他们带过来的货物。”
彩月点点头：“奴婢这就去。”
……
与此同时，宁州。
月容恒是入夜之后才进的宁州府，然后一路快马到了秦府门口。
不过却得知秦笙去青州了，说是去做什么生意，府里的人三缄其口，也没说清楚。
云隐下意识转头看向主子。
原本他们是要日夜兼程赶回京城的，但主子……一声不吭的，还是多绕了一天的路程来了宁州。
云隐是猜不透主子的心思的。
他要是真对人家秦娘子有什么心思，在月牙城的时候怎么不先和秦将军透露一下？
“主子……”
云隐想问他，要不要进秦府去，毕竟……他不是给人家秦娘子带了东西回来的吗？
月容恒却是一声不吭地拨转马头，策马走了。
“……”
云隐赶紧策马跟上去。
左相廖吴山的寿辰在即，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所以时间上很紧急。
原本直接从月牙城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都有些来不及了，偏偏主子又往宁州方向来。
还有主子给秦娘子带的礼物---
那是他们途径陕州时买的一把扇子，那扇子是用孔雀的尾羽做的，羽毛鲜亮柔软，扇子又轻，夏日只要轻轻扇着，便觉清凉无比。
这扇子制作不易，因为孔雀的尾羽难寻，所以售价极高。
路过陕州时，刚好看到有人在酒楼门前售卖，只剩下最后一把了。
主子当时买下这孔雀扇时云隐还疑惑，不过等主子把回京的路径硬改成绕道宁州之后，云隐就懂了。
唉。
此刻看着策马狂奔在夜色里的某摄政王，云隐只能在心里深深的叹息一声。
……
天气晴好，万里无云。
乌月国的商队和往常一样，把所有从乌月带过来的货物都搬了出来 在驿馆斜对面的集市上售卖或是互换。
最抢手的当属各种上好的动物皮毛和各类玉石珍珠。
尤其是南玉珠，上好的南玉珠不仅色泽莹润，质地光滑，还可以用来照明用。
所以虽然价值千金，但每次乌月国的南玉珠一运过来大襄都是抢手货。
秦笙不和那些商人抢，她看向了放在盒子里一盒一盒摞起来的金榭纸，问旁边负责的伙计：“这些金榭纸若是我全都要了，价格上可否优惠些？”
“啊、啊？”
伙计有点懵，吞了吞口水，不太确认都问：“您都、都要了？”
这些金榭纸价格可不便宜，读书人是都喜欢用这玩意儿，但也没多少读书人是用得起的。
所以每次乌月国的商队过来，金榭纸和狼毫笔其实卖的并不好，不过这两样东西他们有很多，所以每次商队来大襄，还是会捎带着带些过来。
“是，我都要了。”秦笙点头。
这伙计可做不了主啊。
他连忙请着秦笙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又让人上了茶，这才着急忙慌地去请示商队的总管。
没一会儿，克雅总管就来了。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很高大，身材壮硕结实，穿一身藏蓝色的锦袍，领口和袖口的地方都绣了金丝边的流云滚边，华贵奢华。
秦笙还注意到，他的腰间别有一把镶嵌了祖母绿宝石的匕首，匕首旁边是一枚差不多有半个巴掌大豹子头的白玉。
整个人看起来给人一种很不好说话的感觉。
伙计带着克雅总管过来之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他的眼神便很直白地落在了秦笙身上。
秦笙也不怯，而是站起来冲他福了福身。
“这位娘子要把我们的金榭纸全买了？”
和妻子一样，克雅总管也说的一口流利的大襄官话，而且嗓音浑厚粗犷，听着如雷击耳。
“是，不止金榭纸，你们这次带过来的狼毫笔我也全都要了。”秦笙面不改色地说。
“……”
纸笔全部加起来的话，那可就是一笔不小的生意了。
秦笙笑吟吟看着微微有些惊讶的克雅总管，“不止这一次，往后你们商队带过来的金榭纸和狼毫笔，带多少我要多少。”
“……”
片刻之后，秦笙被请去了驿馆里。
她和克雅总管在厅里谈事情，谈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结束，双方都很满意。
出来时碰见了克雅夫人。
秦笙站在廊下，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朝克雅夫人福了福身，就要带着彩月离开。
“等一下。”
克雅夫人带着侍女走过去。
那晚丈夫和她说，这个秦娘子是蓄意在接近她的，克雅夫人心里有些不喜。
不过后来又想通了。
大家都是生意人，所谓无利不起早，不管是蓄意还是巧合，只要没有造成什么伤害损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克雅夫人是个很豁达的人，想通了也就看开了。
她和秦笙说：“娘子想必对挑选布料绣样这些东西在行，若是有时间的话可否陪我去逛一逛布庄？”
乌月国的商队每一次来大襄，都会带回大量的布料刺绣这些东西，好一些的布料，还不等回到乌月国就已经被贵族们给预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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