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肆!竟敢对本官如此无礼!”
季樾气急,忿忿地指着何立骂道。
何立微微侧头,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何某还是胆儿小的,还是不及季大人半分‘勇武’,明目张胆的就将人安排到百姓府中,行害命之事。”
“要说放肆,还是季大人,更放肆吧?”
“民同官斗,你简直是亡命之徒!”
何立皱了皱眉头,“啧,此言太过粗鲁,何某不喜欢。若有再见之日,希望季大人能挑一个好听点的词来形容何某。”
“你当我真拿你没办法么?”
季樾愤怒地拍桌而起,“我现下便能将你抓入大牢!”
何立像是听见了什么滑稽的玩笑一般,笑着拂了拂袖子。
起身走到季樾面前,“季大人,您办案抓人,可要讲证据。我是无辜的,这街上的人可都看见了。”
“不过么,我这,倒是有季大人的不少证据。”
季樾白了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
“笑话!我能有什么把柄。”
何立踱步至季樾身后,把玩着手中折扇,“季大人这般自信,自是知道光是胁迫月季、芍药在我府中办的那些污糟事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毕竟,您才是这成都府中最大的官儿嘛!谁敢动您不是?”
“哼,知道就好!那你还敢如此嚣张?”
“诶~季大人别急嘛!且听何某说完~”
何立用折扇在背后搭住季樾的肩膀,手腕用力,将他按在椅上。
季樾冷不丁被他从背后这么一敲,身子一震,背心渗出些冷汗来。
好在何立抽出的是扇子而非刀刃,季樾这才放下心来。
刚坐下,又听得身后的何立在悉悉索索地掏着什么东西,那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可碍于为官的尊严,只得硬着头皮僵僵地坐着,不敢回头。
何立从怀中抽出一张叠起来的信纸,双指夹着,绕至季樾的前侧方,在他眼前晃了晃。
“可何某这,却是有季大人,通金的证据~”
宋金两国近些年打的不可开交,通金可是大罪。
此话一落,季樾拍案暴怒。
“胡扯!”
“我对大宋忠心耿耿,何时与金人有染?”
“嗯?季大人先别急着否认,这忠不忠的,可难说得很呢~”
“我看看啊~”
何立单手一抖,将扇子收入怀中,将那信纸缓缓展开在季樾面前。
“哦哟哟,这上头写的什么?”
何立假装看不清,眯起眼睛凑过去。
“紧守剑道,则蜀中为君囊中之物矣!”
“啧啧啧,季大人,您这一手算盘打好的呀......”
“你胡扯什么!我没写过!”
季樾看着何立手中的信纸,那信上的字迹......
分明是自己的!
可自己着实没有写过这样一封信啊!
季樾虽是恼怒,却实在是慌得很,伸手便想去抢夺那封信。
“诶?”
何立将手一扬,边走边将那信重新折好放入怀中。
“这信是真是假,送去京中,请韩大相公一看便知~季大人,何须在此与我争论呢?”
何立又转过身来,朝着季樾挑衅一笑。
这回季樾真真是慌了神,额头上肉眼可见的冒出汗来。
且不说这信模仿的自己的笔迹十成十的像,若是这信真的落入韩世忠手中......
那信中,言语间极尽谄媚,奉承金廷。
满纸皆是‘自己’献媚讨好之言。
况且,前不久的采石之役乃宋金两国交战数年来好不容易的一次大获全胜。
此时正民心振奋,若是这封信以自己的名头被传扬出去,传到了韩世忠的耳朵里......
韩世忠他有多痛恨通金之人,只且看之前的秦桧便知。
退一万步说,若是这韩大相公果真眼明心亮,能断出真相,待到还他清白之时,估计自己也早就被扒了几层皮......
未知是否还有命能等到昭雪之时啊......
等等,自己好像已经在被何立牵着鼻子走了!
季樾从慌乱中回过神来,将手在膝头拍了拍,接着便高声夸张地笑了起来,也是给自己壮壮胆,他赌他何立是在诓他。
“哈哈哈哈,你以为,仅这一封信便能将我唬住?”
“韩大相公何许人也?岂是你说见便能见的?”
“你当我这个州治,是纸糊的不成?经你三言两语便能唬住?”
何立笑着坐回座位,笑着给自己倒了满杯。
“想来大人也是不会信的。”
“不过也无妨,从前的秦桧我都有办法借力拉下马。更何况是一届小小州治。”
“嗯~真是好酒,季大人不试试?”
季樾始终紧盯着何立,想从他身上看出些破绽,证明他说的是假话。
可何立气定神闲,神情自若,根本无法从他身上探出半点消息。
“何立,少夸口了,你能有这本事,还能隐忍我如此之久?早在月季下手的第一时间,你便应当杀来我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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