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好头发下楼，她换了一双小粗跟的单鞋。
抬头的瞬间，陆江蓠的目光正刮过她周身。
正肩上衣完美展露了她如刀削而成的肩膀，瀑布般的自然卷发随意落在肩头。
穿着是端庄的，但气质却是不羁的，倒像是从油画森林里出走的女人。
“还可以吗？”
池妍捕捉到他的打量，认真地询问。
她之前很少穿这么气质的套装，又本着专业服务的精神，第一印象当然要让陆妈妈喜欢。
陆江蓠单手插兜，不再看她，语气高冷地应道：
“一般。也就有点样子。”
“什么样子？”
她认真地眨了眼睛。
“人妻的样子。”
他淡淡应答，边往门口跨步而去。
池妍快步紧跟上。
人妻？
这次她是一步到位了，恋爱都没谈就升级人妻。
想想还有点自嘲。
“跟我妈吃饭，是什么样就什么样，不要扭捏。”
“是，陆总。”
他看她也不像是个扭捏的人。
陆江蓠停下脚步，“在我妈面前，不要称呼陆总。”
“好的，老公。”
池妍认真利落地应着。
既然是工作，她必须得专业。
反倒是陆江蓠愣了半秒，随后不近人情地否决掉：“不要叫这两个字，我妈不喜欢。”
池妍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窘态。
忍不住腹语吐槽：什么都“我妈我妈”的，该不会是个妈宝男吧？
“叫阿蓠。”
“好的，阿蓠。”她忙接话。
看着他转身的后背，才微微松了松气。
脾气不怎么样，小名倒是挺好听的。
跟着陆江蓠往中间那栋房子走去，刚进门就听到厨房里一阵阵赞叹声。
“山姨，好吃啊，您能把小青菜炒出万物复苏的味道来，云天酒店里最顶级的厨师都比不上您。”
听这声音，怎么有点熟悉？
“又哄我开心了吧。”
“真的山姨，昨晚我刚去云天，那里的厨师是万城最好的了吧，都没您做的好吃。”
“你是去喝酒不是去吃东西的，怎么能吃出人家厨师的手艺呢。”
“山姨——我是去谈项目的，我不像老陆，掌管陆氏这么大集团，还能做到滴酒不沾也片叶不沾，真是绝了！”
顾山奈微微笑着，给锅里的汤撒了点盐，“阿蓠他啊……”
“他是件老古董……”
这对话，两人在外面听得真切。
池妍控制住自己的微表情，偷偷瞥了陆江蓠一眼。
他一贯的脸色冷淡，低沉的嗓音唤了一声：“妈。”
“欸！你们来啦！汤马上好了。”
顾山奈眼尾含笑地应声。
季川城忙吞回没说完的话，跟顾山奈吐了吐舌头。
陆江蓠看到季川城端着汤出来，嫌弃地揶揄：“又来蹭饭。”
季川城没理他，倒是先看到池妍，眼珠子发了光，张嘴惊讶地“欸？”了一声长音。
“这不是‘追尾’的美女吗？”
放下汤后，又轻扭两步太空舞步到池妍声旁，低声地赞叹：
“厉害啊，考古学家。”
池妍秒懂，刚才他在厨房说了陆江蓠是老古董。
“我是兽医，谢谢。”她脱口而出，礼貌又正经。
本只是想回怼季川城，但是看到他嘴角掩盖不住的坏笑，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声音不大，但陆江蓠听到了，脸色果然沉了点。
【对不起，我真的是兽医。】她本来想跟陆江蓠解释，但话到嘴巴又咽了下去。
就怕越描越黑。
顾山奈招呼她坐下，池妍略忐忑地在陆江蓠旁边入座。
“别拘束，边吃边聊。”
看顾山奈还挺随和的，跟池妍想象中的豪门太太也不一样。
剃了个普通的短发，穿一套棉麻的枣红色休闲装。
家里没有住家阿姨，基本是她一个人在操持。
季川城见陆江蓠把池妍带来家里吃饭，想当然地问道：
“你是老陆的哪个表妹？是不是之前也出国留学，是吧？难怪我说怎么没见过你。”
“我……”池妍挤出微笑。
“妈，这是池妍。”
陆江蓠给她递了个眼神。
池妍领会地站起身来，顿了顿后才礼貌地开口：“——妈——”
这第一声叫得艰难，有点别扭，又心头酸酸的。
在她心里，“妈妈”这个称呼是唯一的，但是她的妈妈已经不在世界上了。
而季川城听到这称呼，刚吃的炸醋肉就卡在喉咙里，不住地咳嗽起来，不可思议的眼神又一次落在池妍身上。
顾山奈却很开心，帮池妍盛了米饭和汤。
陆江蓠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扫了一眼后并未批阅。
季川城一会儿看他一会儿看池妍，给他轰炸了好几条微信：
【老陆，未来嫂子？】
【你可以啊深藏不露，她什么来历能把你收了？】
【你们陆家人这一鸣惊人的气质，我今天算是佩服得额头连着脚趾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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