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转过身,看清她手里紧紧攥着的东西——两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相互咬合的半颗星,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下闪着细碎的光。
“你这是……”徐子辰喉结动了动,没说下去。他比谁都清楚这项链的意义,那是去年叶箐兰玩笑时设计的,说要送给“终成眷属的人”,当时他还笑着说自己怕是没这福气。
慕安苒却突然红了眼眶,把其中一条项链往他手里塞:“冰岛的极光,一个人看太冷清了。”
她的指尖带着凉意,触碰到他掌心时,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徐子辰看着她眼里的执拗,还有那藏不住的、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恳切,心脏某处突然软了下去。
这些年,他看着她围着傅君澜转,看着她把所有温柔都捧到那人面前,最后却只换来一次次忽视。他也看着自己,把那份不敢言说的心思压在心底,陪在她身边,做她失意时的听众,难过时的依靠。
直到叶箐兰出现,傅君澜的世界彻底被填满,而慕安苒眼底的光,也一点点暗下去。
“安苒,”他声音很低,“我是去散心的。”
“我知道。”她抬起头,睫毛上沾着细碎的泪光,却笑得很亮,“那我陪你。你看,这半颗星,总要找到属于它的另一半才完整。”
徐子辰看着手里的项链,又看向她。走廊的风从窗户钻进来,掀起她的发梢,露出颈侧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为了护傅君澜,被碎玻璃划伤的。
过去的执念像场漫长的雨,终于在这一刻停了。
他抬手,把项链放进自己口袋,然后伸手,轻轻握住了她还僵在半空的手。她的手很凉,他用掌心一点点焐着。
“冰岛的机票,”他说,“可能要改成两张了。”
慕安苒猛地抬头,眼里瞬间涌满了光,像蒙尘的星星被擦亮。她用力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砸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温热的。
安全通道的门又开了,有人匆匆走过,没人注意到角落里这对沉默相拥的人。徐子辰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清楚,有些过去该放下了。
就像傅君澜和叶箐兰那段被遗忘的时光,就像他和她这些年无望的等待。
或许绕了这么久,他们才终于明白,最合适的人,其实一直就在身边。
而远方的极光,总要有人陪着看,才算不辜负。
傅君澜花了整整一周,把能证明他们过去的东西全搬到了病房。
叶箐兰昏迷时他亲手写的日记,里面记着她爱吃的草莓要挑带白籽的,记着她怕黑却总嘴硬说自己胆子大;他们第一次约会时看的老电影票根,边角都磨圆了,他却一直夹在钱包里;甚至还有那盆她养死三次、最后是他偷偷换了新苗才撑到开花的多肉。
叶琰和徐子辰他们也跟着帮忙,故意在她面前聊起两人以前的糗事——说她当年为了追傅君澜,假装成外卖员闯进他的会议,结果把咖啡洒了他一身;说傅君澜为了给她抢限量版玩偶,在商场排了整夜的队,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去开董事会。
叶箐兰总是配合地笑,眼神里的陌生却丝毫未减,偶尔还会礼貌地问:“是吗?我以前这么调皮啊?”
傅君澜的心一点点沉下去,直到那天他翻出一个旧文件夹,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
是他刚认识叶箐兰时,她非要他写下的“借据”。那时她总爱跟他讨些小玩意,今天借颗糖,明天借个拥抱,最后被他逗急了,拿出纸笔逼着他签字:“傅君澜欠叶箐兰一辈子的陪伴,逾期不还,用余生抵债。” 末尾还有她画的歪歪扭扭的小太阳印章。
他拿着借据走到病床前,声音放得极轻:“箐兰,你看这个还记得吗?”
叶箐兰的目光落在纸上,指尖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傅君澜死死盯着她的脸,看见她喉结动了动,然后抬起头,一脸茫然:“这是什么呀?字写得真丑。”
话音刚落,病房里突然静了。
她从前总爱嘲笑他的字,说像被风吹过的树枝,每次都要抢过笔替他描补。可刚刚那句“字写得真丑”,语气里藏着的熟稔,根本不是对陌生人该有的。
傅君澜的心猛地一跳,像有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没说话,只是慢慢将借据收起来,眼底却燃起了微弱的光。
傍晚时分,慕安苒和徐子辰提着保温桶进来,身后跟着的护工不知怎的,竟把病房的背景音乐换成了华尔兹。舒缓的旋律流淌开来,正是他们第一次共舞时的曲子。
叶箐兰握着水杯的手顿了顿。
傅君澜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微微弯腰,做出邀请的姿势。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错辩的笃定:“叶箐兰小姐,能赏脸跳支舞吗?”
叶箐兰的呼吸乱了。她下意识地想往后躲,脚却先一步跟着旋律动了半拍——那是他教过她无数次的舞步,右脚在前,左脚微踮,身体自然向他倾斜。
就是这个动作,彻底暴露了她。
傅君澜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看着她慌乱地想收回脚,眼底的光终于彻底亮了。他没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里裹着笑意,也裹着藏不住的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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