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莞轻轻地舒了口气，她以为歆瑜会为了皇家名声约束于她，没想到只是担心她的身体。
“这个无事，我自然会小心留意。”
歆瑜轻轻点头，将头靠在程莞的肩上，“好。那我给皇兄修书一下，让他知晓此事。我们大弘，可以有女将军，也可以有当女医的太后！”
程莞轻轻抿唇，微微摇了摇头，“那倒不必。南城戍边事宜更为重要。母后只是和你告知一二，若真是出门，自然要帷帽遮脸，尽量避免些闲言碎语。至于将来的事，以后再说吧。眼下，你们的戍边事宜更为重要！”
“母后说的是。都听母后的。到时候，我派人随时护着您。”
“不必。那样的话，太过大费周章了。不去远的地方，不会有事的。”
“好。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
程莞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歆瑜的额间，“后面那个茕居，母后着人拾掇出来了。初时，本想这着当个小佛堂，如今，恐怕不能成行了。但是，它的位置隐蔽，以后那里放些名贵的药材，以便急危病人可用。你找几个武艺差不多的，时时看着就行。”
“好。都听您的。”
母女两个肩贴着肩，又说了许多的体己话，这才分开。
……
翌日，程莞便换了简装，头戴帷帽，身后只跟了两个侍女，便出了门。
石榴在后面欲言又止，“主子，要不跟几个小厮吧？”
程莞轻轻摇头，“只是出去看看，又不去旁的地方。你好好养着吧，过两个月，你就该回去了。”
石榴面色一粉，低下了头。
韩瑾早已在城门之下等着，看见程莞的马车，连忙欢喜地迎了过去，躬身钻了进去。
“姐姐，我这两日看了几个地方，您随我再去看看。”
程莞含笑点头，“你说说，这几个地方，都有什么好的？”
“一个是在城西，离草原近，若是开起来，以后免不了会有很多外族和商旅之人过来，很容易打出名气。还有一个，在城别苑旁边，您回去方便，并且，附近也太平，求医之人，不用担心什么。昨天，我又看了一个，就在城中，东西南北特别方便，就是租金很高。”
“今日可约了东家?”
韩瑾一怔，“这个不曾。想着，先定下再说。”
程莞点了点头，“行，我们先去看看。”
几人辗转一天，临近傍晚，复又回到了别苑附近，程莞静静地望着那所院落，“我心仪此处，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这里更方便那些穷苦之人。”
韩瑾怔愣一瞬，立刻屈了屈膝，“确实。此处，虽看似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可是，附近却有不少散落的村庄，想来，他们都会有求医难得困境。”
“不错。城中富贵，有可能多数人府中便有府医。城西空旷，商旅匆匆，多为男客，恐怕女子生产之事并不多。”
“哎呀。姐姐说的对！我竟从未想到这个！那便依您所言，明日便约人定下。”
程莞垂眸一笑，算是认同。
“这几日需得韩老来别苑一趟，许多事……”
“是。我已经同师傅说了，他这几日便过去。”
“那好。”
正说着话，听到急促不断地“哒哒哒”的马蹄声，二人纷纷回眸，只见歆瑜正策马而来。
看清是她二人，歆瑜利落地翻身下马，边走边擦着额上细密的汗珠，“母后，韩姨，我今日已经同他们打了招呼，可着南城地界，随意挑选，既然是利国利民的事，他们没有不敢点头的。”
身后的吕琅也策马过来，听到歆瑜如此说，只低头浅笑。
她全然忽略了自己如何“恐吓”、“威逼”他们的事情了？
歆瑜听到些许动静，只回眸怒视着他，吕琅立刻敛了神色，恭敬道：“是。公主全无虚言。”
程莞和韩瑾闻言，俱是意外，没想到会这般顺利！毕竟，开药房事小，可许多开支，叠在一起，恐怕不小。
不过，程莞瞧着吕琅的神情，已在心中有了盘算，沉静开口道：“只管转告他们，并非只惦记着他们的钱袋子，别苑能负担的，一定会竭尽全力。”
歆瑜挑了挑眉，疑惑道：“母后，那以后您的日子，可得……苦……咯………”
清风袭来，程莞回眸迎着风闭了闭双眸，感受着丝丝凉意，“回吧。”
“是。”
……
多日奔波，开春之时，这打着大弘名号的药铺，顺利开业。与旁的不同，它只接女病患。并且，多为有孕在身之人。
程莞乔装打扮，每日守在铺子后面，留意着货架上时时缺少些名贵之药，心中犯愁。正巧看见韩远山进来，便含笑示意其落座，“韩老，您此前时常出去寻药，成效可好？”
韩远山微微摇头，“这个难说。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全凭机缘。”
程莞轻轻叹息了下，“您觉得我可能随着一起去？”
韩远山微微讶异，“外出辛苦，恐怕……”
程莞低眸扫着案上的账本，沉思许久，“我也想出去看看，顺道寻一寻人。”
这个事，她想了很久了。
从前，她便经常听罗永提到韩远山周游各地寻药时遇到的奇闻轶事，当时只当个新奇来听。如今，药铺的事已经落定，又时常会听些来送草药的百姓讲点山间野趣，她更是心生向往。
“呃……”
韩远山语塞了下，“如今，老夫已经鲜少……”
“我知道。不如这样，您教教我，到时候，我可以自己……”程莞锲而不舍。
韩远山轻捋着胡须，“也罢。前几日，听说因着积雪融化，茕河下游，多了许多百年难得一见的奇石，我们倒是可以去瞧一瞧。”
“茕河？”
韩远山点了点头。
“好。我这就回去收拾。”程莞心生雀跃。
这事，她也听说了。
那天，药铺来了个卖石头的人，惹得很多人围成一片，好一番热闹！程莞垂眸回忆着那天的事，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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