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陈拱了拱手，祝贺对方重新找回自己。
可能是这些年太过压抑，一朝解放，虬首仙便感叹万千。
于是，他就自顾自的，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
“当年，掌教师尊有教无类，万仙来朝。”
“除了多宝、金灵、龟灵、无当四大亲传，可以随时见到师尊之外，就数我们随侍七仙最为亲近，可以时时跟在师尊身边修炼。”
说到这里，虬首仙满脸唏嘘和怀念。
因为那是虬首仙过得最开心的时光。
“因为这份信任，师尊才让那个叛徒，执掌足以改变局势的六魂幡。”
“可最后却是，叛徒携宝投敌，我教…功亏一篑…”
“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觉，你懂吗？”
“当我得知真相之时，我的道心，就碎了…”
虬首仙的声音里，满是悲哀、无奈、痛苦，以及无尽的愤怒。
“当年，我们随侍七仙是何等威风。”
“可如今呢，有的不知所踪，有的成了坐骑，有的成了佛祖！”
“呵——好一个毗卢遮那佛。”
“呵——好一个定光欢喜佛。”
“真是莫大的讽刺。”
“而最过可惜的，莫过于七仙之首乌云仙。”
“那年，他手持一把混元锤，先是一锤砸倒赤精子，又是一锤吓退广成子。”
“最后跟准提道人连过数招，才被六根清净竹打回原形，如今他就被关押在八宝功德池中。”
……
虬首仙絮絮叨叨，讲了许久。
王陈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
因为他知道，一个人憋了许久后，想要倾诉的那种渴望，究竟有多么强烈。
从天黑讲到天亮，最后收尾时，虬首仙笑着问王陈：
“我现在打上灵山，是不是去送死？”
王陈点了点头。
这个时间点，谁打上去都是送死。
“时机不对，你要知道，此时乃是西方教最鼎盛之时。”
虬首仙沉默了一会，随即，慨然一笑。
“那我更要去了。”
王陈不懂，问道：“以你现在的能力，去了又能干什么？”
西方教得天道垂青，声势之盛大，如烈火烹油。
其内，佛陀菩萨无数，哪一个不是大罗金仙之上的大神通者。
纵使里面派系林立，鱼龙混杂，面和心不和，可只要气运还在上涨，这些佛陀菩萨就有共同的利益。
区区一个虬首仙，恐怕都不能走进大雄宝殿。
然而，虬首仙只是笑了笑。
“好久没有看到乌云师兄了，我去看看他。”
霎时，王陈只觉得有一股强烈的情绪，冲出心脏，流淌全身。
“一定要现在？”
“一定要现在。”
王陈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问：“值得吗？”
“值得。”
“我浑浑噩噩做了那么多年的坐骑，就算摘了金箍，也不像曾经的自己了。”
“我还有那么多、那么好的同门师兄弟，想必此刻的他们也是一样的憋屈，苦闷。”
“我改变不了他们的现状。”
“但我可以用我的死，去唤醒他们的热血义气。”
说完，虬首仙就头也不回的朝着灵山而去。
他不需要等待明天。
他只用做一件事——那就是，用生命点燃复仇的火焰。
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
……
灵山。
晨钟响彻十方。
世尊如来一如既往，洗足已，敷座而坐，开坛讲法。
彼时，世尊身绽无量智慧之光，照耀诸界唯一。
忽然，世尊佛眼洞开虚空，看破重重阻碍，看到了一头青毛狮子正在急速赶来，撞向大雄宝殿的禁制。
可是，当庞大的狮身撞在禁制上面，却宛如轻风拂山岗，没有一丝丝涟漪，没有一点点声音。
以致于，除了世尊和另外几个佛祖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人察觉到有人正在攻击灵山。
“呵呵，就知道不行。”
青毛狮子淡淡一笑，随即燃烧所有生命，转头撞向钟楼的晨钟之上。
“嗡——”
灵山的晨钟暮鼓，都是极品先天灵宝。
一个大罗金仙燃烧全部生命，堪堪将之敲响。
钟声消弭了禁制，然而青毛狮子已经油尽灯枯，已无余力再去大雄宝殿。
“乌云师兄，师弟虬首仙，来看你了。”
这最后的悲鸣，随着钟声，传遍三界六道。
这时，位于大雄宝殿正门，那口八宝功德池内，一只金须鳌鱼忽然睁眼。
“师弟——”
金须鳌鱼想喊，却喊不出来。
在功德池内，他失去了一切能力。
或许他是宠物，没有资格说话。
金须鳌鱼疯狂游动，却游不出这池内天地。挣扎许久之后，眼角有液体不断掉落。
宝殿内，世尊面无表情的看向观音菩萨，菩萨一脸懵逼，只能汗如雨下。
更有不少佛陀菩萨，面色怪异，有的震惊、有的害怕，有的…脸红了…
而在其他地方，无数大能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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