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看了一眼尸山上的人，语气平淡：“比起我，你更像一个怪物。”
那个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突然间低低地笑了起来，就连那些飘散的枯枝般的长发，都跟随着他的笑声不断颤抖起来。
“是吗，那可不一定。”
他从尸山上站起来，一步步往下，向我缓慢地走了过来。
他踏出的每一步，脚下都带着粘腻的声音，红色的粘稠液体裹挟着他的双腿，在他所经之处留下一道道血色的痕迹。
一步步逼近的血腥气息让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被我抱在怀里的莓乐似乎也有所察觉，开始变得有些不安起来。
“曾经的我也是一个玩家，”他说道，“我有掌控元素力的强大能力，也曾是位于上游排行的超等小队中的一员。”
“通关第九世界后，我见到??”
他后面的话语被尽数屏蔽了，就像是当初在白玫瑰老宅获取线索时一样，我能看到他的嘴唇上下碰撞，可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清。
这样的情况让我不禁提高了警惕心。
可我的表面却显露出一种迷茫的表情。
面前的人见我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眉头一皱，嘴角扯出一个残酷的冷笑，语气中赫然带上了一抹不屑：“祂们的手段真是一向如此卑劣。”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他身上无数道疤痕猛然张开来，露出其中红黑相间的一颗颗硕大的眼珠，四处转动。
恐怖的眼珠逐渐爆裂开，溅出黑色的不明液体，可伴随着这样的情景，我的听力和视力似乎开始渐渐恢复了。
我能依稀听到面前之人所说的话，虽然并不清楚，但我尽可能零零散散收集到一部分的言语。
“祂们??控制??”
“??打造??”
“杀‘祂’，‘祂’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有最后的这一句话，我完整听下来了。
“那么，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我心下有些在意，可表面还是不显露出丝毫异样，“我很特别吗？”
眼前的人身上所有还未爆裂的眼珠齐齐盯向了我，这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被无数野兽盯上一般，身上寒意尽起。
“当然，你是非常特别的人，我能看出来。”他撩开被长发遮住的面部，露出其中的面容。
他的整个面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几乎根本看不到任何好的地方，唯有那双血红色的眼睛看上去还算明亮。
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无尽的疲惫和痛苦，原本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被蒙上一层麻木的纱。
“??我特别在哪里呢？”我看着他的眼睛，缓声问道。
“??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祂’，至高。”
“那是一个极其虚伪的神明，为了让’原空间‘平稳运行下去，祂欺骗了所有人。”
他看上去出奇得愤怒，眼神中染上了怨毒的神色。
“这里的所有人都被祂骗了，眼里全是对于至高之权的渴望与贪婪，无上的的权利和愿望的许诺让所有人都被蒙蔽了双眼，我见过的人，毫无例外都如此。”
“我被至高禁锢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幸这个世界的神明一直持中立态度，我在这里还算自由。”
“直到有一天，我见到了一个人，”他的神情变得有些莫测起来，眼中带上了深深的思念，“他告诉我，他将会去终结这一切，他希望能获得我的帮助。”
“原本的我对此嗤之以鼻，可当我看到他的双眼时，我被动摇了。”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未被任何利欲所沾染，坚定又明亮，他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一往无前，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选择了帮助他，可是，好景不长，就在他通过第九世界后，突然销声匿迹，这个世界仿佛从未存在过这样一个人，他被‘祂’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样貌，忘记了他的姓名，可不应该是这样的。”
“那么强大的人都失败了，我还能有什么期望呢，从此我一蹶不振，在这里荒芜度日。”
他埋着头自顾自地说着，随后他猛一抬眼，看向了我。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眼神惊了一下。
“你，虽然你和他不太一样，可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你和我是同类，你是怪物，可又不完全是。”
“或许你能超越他，做到连他也无法做到的事情。”
“哈，你的信任毫无来由，”我听完他的这一番话，心里升起了一股荒谬之感，“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查明我想知道的事情的真相，我没有那么高的目标。”
“??不要妄自菲薄，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人，”他似乎有些亢奋，可他的语调依旧平稳无波澜，“我很久没有见过你这么特别的人了。”
这话听上去着实有些肉麻，如果不是情况不对，我都差点以为他在跟我告白了。
“我无法相信你说的，除非你，和我做一个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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