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赚了点钱，他就急忙去供销社买来一床新棉被。
但这阵子京城连日降雨，
临时搭建的小棚子外面风雨交加，内部却滴水未干，不久就被打湿了。
“我记得附近有一处废弃院子靠近四合院，”李爱国递了根烟给王大奎，点燃一支，悠悠享受其味。
“那是座以前经营当铺的大家庭遗留下的三进大院，主人解放后搬迁到了对岸。现在院落属于街道管理，咱们可以租赁使用。”
“那么大一片地，得有七八间屋子吧，太费钱了点。”王大奎心疼这支出。
李爱国笑着解释：“院子大利于收更多的废品。再说，你未来还要娶媳妇，不可能永远挤在一处屋檐下。”
王大奎喉咙哽咽，想说声感激，但一时难以启齿。
再多华丽的语言此刻都无法描绘他心中的感动。
几人正在讨论如何将事业发展壮大。
这时远处有一个半大的孩子踩着自行车颠簸而来。
远远地，那个孩子扯着嗓子大喊："大奎哥，刹车坏了，快来帮我修一下！"
王大奎大步疾奔，抓住自行车后座，那孩子这才得以下车。
刚站定，小男孩便朝着王大奎行了个军礼："首长，侦察兵小黑蛋有重要的情报要报告。"
王大奎脸上满是无奈的表情，敲了敲孩子的头："你小子不会说正经话呀？"
小黑蛋摸摸头笑道："大奎哥，你不就是让我这两天监视刘长义吗？"
旁边的李爱国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
任务本是由他交给王大奎的，然后王大奎又把这个艰巨的任务转交给了这个小男孩。
这家伙倒是挺会找借口推卸工作的。
王大奎看着李爱国，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爱国，别看他年轻，小黑蛋可是向咱们邻居张大爷学过侦查。他爷爷以前是侦查部队的，要想神不知鬼不觉跟着谁，就算有人背后长着眼睛也一样发现不了。”
的确，又有谁会怀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李爱国伸手从口袋掏出一块钱递给张二炮，让他去买四瓶北冰洋饮料分给大家。
小黑蛋一看见北冰洋，眼里闪出了光芒。
"就知道当侦察兵有工资拿的！"
"砰"
王大奎在他脑门上轻弹了一下："那叫薪酬，懂不懂？别净胡说八道，快把你收集到的信息讲给爱国哥听吧！"
小黑蛋明白李爱国是主导者。
他紧紧握住塑料瓶子，来到李爱国面前，脸色微怒。
"爱国哥，那刘长义简直不是个玩意儿！"
"怎么回事？"
"他又拦着那位漂亮的姐姐了，抢走人家五块钱，然后直奔朝阳公园西边。转眼工夫，他就把所有的钱都输了干净。"
那个“漂亮的姐姐”应该是指赵雅芝了。
朝阳公园西边那片茂密的小树林，道路繁复，加上树冠蔽日，正是京城混混们玩扑克的好去处。
虽然社会不允许这样的乌烟瘴气之地，但街道的清理行动多次进行却收效甚微。
那些混混竟然集体脱衣，在手里挽紧后直接跳入湖泊，憋着气一口气游到对岸，再迅速穿上衣服跑走。
街道办的人只能望穿秋水。
"输钱以后，刘长义就直奔那个风月场所了，直到深夜才出来。"小黑蛋不屑地说："这种人，根本不配有那个漂亮的姐姐。"
"你是不是说他常去‘半掩门子’那种地方？"李爱国询问道。
"没错，只要有钱，吃喝玩乐、无所不为。"小黑蛋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也难怪，刘长义家世代都是烟馆经营者。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天生擅长钻洞。
这倒是个可能的方向。
"小黑蛋，"
李爱国招了招手，待小黑蛋贴近耳边，悄声说道一些事情。
"棒极了，爱国，你的计策很高妙！"
小黑蛋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同。
"我现在就去处理。"
"千万记得要小心行事，别被刘长义发现咱们的事。"
"爱国大哥您尽管放心，我是可靠的侦察兵黑蛋。”
小黑蛋走后。
在那棵老樟树下，协作小组举行了大会继续进行讨论。会议上，大家都积极发言，提出建立废旧物资收购站及代理购买点的意见，气氛异常活跃。即使是最小的团队，也需要不小的成本，比如租房子、购置搬运货物的手推车一辆，配备一架秤、一面破铜锣以及许多麻袋，还有一只田园犬用于警卫等。
一番商议后，所有人都认为当前的资金不足以支撑这个庞大的计划。他们决定采取逐步推进、积累资源，稳扎稳打的方式：多运几批货赚取资金，再筹备开办废品回收点。
三人心有不甘地各自散去。
王大奎返回街道办事处，请求办事处的办事员帮忙，用厨房的脚踏平板车一同去水泥厂拉水泥。虽然他们都希望像李爱国那样用吉普车，但街道办事处还没配备这种级别的车辆。装载满满一车两吨的水泥，在盛夏时节的高温里，两位年轻人劳累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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