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外面持续不断传来的门铃声，将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下的程弥彻底吵醒。他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下床，拖着疲惫后脚步走到门前，程弥语气十分不耐烦地问：“谁啊？大清早的……”
当他勉强撑开眼皮，却看到宋涛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外。程弥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没好气儿地说：“你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找我又有什么事儿？”
然而，宋涛并没有回应他的问题，而是默默地从包里拿出一个看起来有点眼熟的瓶子。程弥忽然从中感到了一丝熟悉感，定睛一看，只见宋涛打开瓶盖后，立刻从里面冒出了一股黑气。
这时，程弥终于明白了刚才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自哪里。半年前，路初北在红槐小区他家门口，就是用这种瓶子封住了变成幽灵的华晚岚。
那股黑气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慢慢长出了五官，显然是个男人的模样。
“程弥……你就是程家的少爷吗？”那团黑气缓缓地开了口。
程弥微微颔首，将目光停留在它身上短短几秒钟后，语气平淡地问道：“找我有事？”
黑气轻轻“嗯”了一声，转头看到宋涛时，不易察觉地往旁边挪动了两步以拉开与对方的距离。宋涛自然注意到了这一举动，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暴脾气，并刻意为他们留出单独的相处空间。
“现在可以说了吧？”程弥又怎会看不出是黑气示意宋涛离开的，只见他双手抱臂倚在门边，眼神犀利地看向它。
黑气低着头，开口说出的话却让程弥瞬间愣住了：“六年前，我曾在戚家的地盘上见过你。”
“……”程弥眼中一丝危光闪过，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这么说来，你当时看到我是怎么出去的了？”
程弥非常清楚，自己唯一一次踏入戚家的地盘便是被软禁的那一回。所以，黑气只可能在那时见到过他。那么，黑气——至少那时候的黑气，是得到了戚家的允许之后，才有机会看到了他。
然而那个时候的程弥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得到的，如果黑气执意不放他离开，恐怕他根本就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
“嗯……那时候我没拦你。”
听到这里，程弥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果然如他所料。
不过即便如此，程弥却没有丝毫放松警惕，仍旧紧紧地盯着眼前的黑气：“那么，你现在提起这件事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以程弥对黑气的了解，它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这件事情，更不可能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否则它完全没必要赶走宋涛。
“程少，救救我吧！”正如程弥所猜测的那样。黑气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接着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程弥的大腿，这一举动反倒让程弥有些发愣。
程弥反应过来后，连忙将这个突然出现的腿部挂件扯开，并拉住黑气衣服的后领说道：“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好的好的。”见程弥有些不悦，黑气只好悻悻地缩回手，然后终于说起了正事，“我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啊！那些人一直在压榨、摄取我们身上的灵力，用灵力全部都做了药喂给了普通人！我们这些灵啊鬼啊的，没了灵力只有死路一条！”
“那些人？”程弥试探地问出声。
“就是那些在所谓的研究室里做实验的人啊！”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和愤怒，“已经有数不清的幽灵在那里魂飞魄散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程弥听到这些话，脑海中瞬间闪现出在集团里第一次见到路初北时的场景。当时，路初北身上穿着的似乎就是研究室里的衣服。从路初北当时的状态来看，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很多他们之前并不清楚的信息。
然而，此刻程弥的心中却不由得涌起一股担忧。尤其是回想起当时路初北望向他时那冷漠的眼神，更是让他忧心忡忡。尽管他对路初北的能力再信任不过，但抛弃掉所有个人情感，仅仅从一名心理系学生的角度去观察路初北的眼神，就会发现那种情绪绝对不是一个心理健康的人所应有的。
当时由于情况紧急，他走得匆忙，周围还有监控，他们甚至连一句情侣间道别的话语都来不及说。最终，他只能在手机上给路初北发了消息，只希望他能够看到。
“你说被榨取灵力的不止你，可为什么……只有你来求救了？”程弥并没有轻易相信它所说的话，反而语气严厉地反问了一句。
只见黑气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它用一种近乎恳求的声音解释道：“很多灵体在被榨取灵力之前，就已经被强制洗脑了。我也是碰巧，之前因为没看住你而遭受了惩罚，跟我一起的那一批人，正好就是在这段时间被洗脑了，等我受完罚出来的时候，这一批的洗脑已经结束了，也许是老天保佑吧，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他们忽略掉了。”
说到这里，黑气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段可怕的经历，然后接着说道：“被洗脑的那帮人，根本不听劝。无论那些人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照做……大概有能力还有心去求救的人，也只有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身天赋逐渐恢复所带来的影响，程弥听着黑气的话，心中不由得又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想起自己刚认识陆甄时那个案子，食人灵白洋虽然不知道曾经有没有被洗脑过，但却显然已经被训练成了一个会吃人的恶灵。
还有不久前福利院案子的罪魁祸首食魂灵，如果它也是被人为地训练成了专门吞噬灵魂的恶灵呢？
再深入思考一下，他们所经历的所有与集团有关的事情，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吗？
程弥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的自己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逼近着真相。只要沿着这条线索继续追查下去，想要彻底查清事实真相，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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