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七，星期六。
裴质青的生日。
大一新生都得上晚自习，从周一到周五，除非有选修课或者请了假，不然不得缺席。
他们选了一样的选修课，那位老师恰好今晚开课，第一节课也是唯一一节课，之后就是刷视频时长，期末再线上期末考，所以自是不能翘掉的。
祁晏怀今天一天满课，中午时间短，来不及回家做饭，两人就约了中午去食堂吃饭。
他取了餐，端着裴质青心心念念的小馄饨回占好的座位，刚走到半路，就见裴质青身边的位置被占了。
他的专属位置。
是那个黄毛。
什么学生会主席。
啧。
腮帮子的软肉被不耐的顶住，向来温和的眉眼瞬间凌厉起来，就连上翘的眼尾也下拉了一个弧度。
还谈挺开心。
当然开心了！
可开心了。
小学弟对他终于不是那种疏离的微笑了，闻瞳心情愉悦，张扬的五官难得显得温柔，余光注意到了椅子上的两个书包，便顺口问他：
“和你哥哥一起来的吗？”
裴质青表面礼貌点头微笑，内心却在不断思索着，怎么才能让他赶紧起来。
这是小怀哥哥的专属位置。
要不，待会小怀哥哥回来了，自己自动移过去他身边？
好像也行。
“砰——”
饭盘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响起，交谈的两人双双转头望去。
眸光从眼尾瞥去，祁晏怀斜睨着那头黄毛，“青青，这位就是你偶尔……”
他将虾肉玉米小馄饨从托盘里拿出，放到裴质青面前，眸光平静如水的继续看向闻瞳。
“偶尔提起的学长吗？”
冷长垂下如同蝶羽的长睫，染着几分清冷日光，嗓音漫不经心，偶尔二字极为清晰的被吐出。
祁晏怀轻轻撑着桌面，整个身子正对闻瞳，从高处落下的目光，总是会带着些强势的压迫感。
居高临下，意味深长。
向来处变不惊的闻瞳，突然就如坐针毡，平坦光滑的凳子像是生出了些许倒刺，刺激得他居然有种。
该让位的感觉。
好像，这个位置并不属于他。
此时学弟和他，距离只有一个手肘。
两人之间，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线的那一头，是少年和他哥哥而，自己被隔绝在外，连过界的资格都没有的那种。
这么近，又那么远。
好似少年也永远不会属于他，无论他多么努力。
但是他不想就此放弃。
少年在他面前，终于露出真心实意的微笑，乖乖点点头。
“是啊哥哥，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学长。”
闻瞳有点神经大条，没有那么的敏感，倒是没有注意到偶尔二字，也没有在意提起过三个字，只听到少年说，他有在他哥哥面前提起自己。
笑容就不禁立刻灿烂起来，张扬桀骜的眉目染上暖意，倒是显得五官没有那么锐利了。
祁晏怀冷眼看着那头不断冒粉色爱心泡泡的黄毛。
迟早让它碎掉。
破碎，稀碎，稀巴碎。
机械女音突兀响起：“请五十二号顾客取餐。”
“好像是哥哥你点的。”
袖子被轻轻扯了下，裴质青仰头望着他，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祁晏怀收回目光，垂眸盯他，从自己这个角度，能看到一截少年清瘦的肩线，以及优雅凸显的锁骨。
少年永远对他眉眼带笑，祁晏怀旋即软下外刺，揉了揉他的脑袋，帮他拢紧了外套，温声笑道，“我去取餐。”
最后三人并排坐下，裴质青被夹在中间，像一块夹心饼干里的小果酱。
“小怀哥哥，我想尝尝你的铁锅焖面。”
闻瞳欲言又止，有一个萦绕在心中很久的问题。
他迫不及待的想搞清楚。
两人的五官单看是一点都不像，合在一起看，又有种莫名的相似意味。
真的是哥哥吗。
裴质青吃得正开心，察觉着身侧一道灼热的视线，无意间瞥向闻瞳，就见对方盯着他小怀哥哥一个劲的看。
他小怀哥哥……
同样盯着闻瞳！
“咳咳咳——”
“好辣。”
一不小心就吃了个很辣的辣椒，强烈的刺激在口腔蔓延，整个舌头都麻麻的，裴质青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吃不了这个辣度的辣椒。
所以他来不及思考，就接过了闻瞳递给他的矿泉水。
等到辣意终于被压下，裴质青轻声道谢，“谢谢。”
祁晏怀轻抚着他微微凹陷的背部，给他顺气，待到裴质青恢复了，闻瞳僵在桌角的手蜷缩了一下，才适时问出自己的疑惑。
“裴学弟，你哥哥是你什么哥哥啊，亲的哥哥吗还是表的？”
祁晏怀替他答，“邻家哥哥，娘胎里就认识的那种。”
两道视线在空中碰撞。
一道漫不经心带着些许冷漠，一道不可置信还有些涩然。
“诶，我没说错吧，现实版燃冬，全男版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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