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来的哥萨克骑兵，个个疲惫不堪、神情沮丧，已然丧失了再战的勇气。
斯捷潘无奈下令，让他们撤回托木斯克城北进行休整，同时肩负起守护那里铁桥的重任。
这座简易铁桥可是大军唯一退路，绝不容有任何闪失！
斯捷潘对明军强大的炮火有了更加直观的感受。
他很清楚，如果还像往常那样让步兵盲目前进对射、骑兵鲁莽冲锋，那必然会遭遇惨败！
于是，他果断命令所有射击军回撤，在火炮阵地后方立起由胡斯盾车改造而成的木盾车。
射击军和其他重型火枪兵整齐地排成数排横列。
他们一手紧握着沉重的火绳枪，一手紧握着锋利的新月战斧，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强敌。
斯捷潘此刻万分后悔，早上没有采纳格奥尔吉“用泥土麻袋做移动堡垒”的设想。
但事已至此，只能想其他办法。
赫梅利尼茨基的绕后偷袭此时变得至关重要。
如果哥萨克火枪骑兵不能完成破敌任务，他们将很难获得胜利。
斯捷潘望着阵前那两百多门大小火炮，心中暗暗祈祷，愿上帝庇佑伟大的俄罗斯帝国。
随后，便是令人煎熬的漫长等待。
前方失利的战报已经在军中传开，普通士兵的内心都有些焦躁不安。
队列中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打着响鼻。
接近上午十点，太阳高高升起，周围的视野变得更加宽阔。
马上的贵族骑士首先看到远方出现的黑点。等到敌军慢慢接近，他们终于从望远镜里看清了明军的真实样貌。
只见他们全都戴着一种半圆形的绿色帽子，身上穿着服色杂乱的军装，那颜色与西伯利亚的土地极为相似。
可奇怪的是，队伍里既没有骑兵，也没有马拉的炮车，这让众人满心疑惑。
逃回来的哥萨克也没说清楚德米特里等人到底是遭遇了何种威力巨大的火炮轰击。
他们就像是在跟一团迷雾作战，对于敌人的一切几乎一无所知，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状况了！
斯捷潘站在巨石上，再次举起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远处敌军的布阵。
只见明军已经开始从五支纵队向横列展开，很快就排成了四个三列数百人的横队。
“炮兵准备，正前方 1500 码，等待命令！”他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坚定的决心。
身边经验丰富的老炮手彼得，熟练地转动着炮架上的绞盘，一丝不苟地调整着炮口的角度。
其他炮手们则手持工具，紧张而有序地协助着进行微调。
“装填火药！”彼得大声下令。
年轻的炮手帕维尔，小心翼翼地将定装火药塞入炮膛。
他双手微微颤抖，却依然保持着稳重。
接着，一颗沉重的实心弹被缓缓放入炮膛，又用推弹杆将其压实。
约翰紧紧盯着一切，确认几人操作无误。
负责点火的米沙，手持着烧红的火绳，额头上的汗珠从脸庞滚落。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明军士兵走到半路竟然分成了两部分。
每组长型方阵的第三排士兵都留在了原地，第一和第二排依旧坚定地向前推进。
一共 4 个相隔十数米的步兵方阵，总数不过数千人向着己方大军靠近。
这样的冲锋架势跟欧陆战场基本上没什么差别，却让斯捷潘心中的警惕愈发强烈。
因为他绝不认为明军士兵是来送死的，再厉害的部队也不可能凭借几千人去对抗数万人！
2200 码......2000 码......1900 码......
斯捷潘在心里默默计算着，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只要敌人步入火炮集群的有效射程，这场战争就还有获胜的希望！
就在此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咻咻声。
“是臼炮！”斯捷潘脸色骤变。
如果没看错的话，敌人是用一根很细的管子，将炮弹从 3 俄里外发射了过来。
出于历经无数大战所养成的本能，他狼狈地滚落在巨石后面。
随后，炮兵阵地就迎来了剧烈的爆炸！
哪怕是躲在石头下面，斯捷潘也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头晕眼花。
“是开花弹，后退！后退~”
此时火炮什么的已经来不及挽救了，保住炮手和射击军主力才是首要任务。
可他的声音在四周炮火中连自己都难以听清，更别提远处的其他士兵。
老炮手彼得也被震得口鼻渗血，旁边的几个小伙子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但他硬是强挺着身子，踉踉跄跄地走到米沙的尸体旁，将那半截火绳凑近火门。
刹那间，火光一闪，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火炮向后猛地一退，炮弹呼啸着飞向前方。
可惜这只是一门 6 磅炮，有效射距在 1300 码。
对于超过 1800 码的敌人，估计只能靠跳弹的余力砸伤几个。
而正是老彼得这奋不顾身的一炮，让新军出现了此次战役第一批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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