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年，又到会试，全国各地的举子们又开始蜂拥汇聚到京城。
同时，秦云何擢升四品京堂。
又是阳春三月，秦云何带着玉茹跟子女去了一处园子游玩。
李敞还没除服，尚未还朝，这一次只有秦云何一家人在园子里玩儿。
秦词之前就说了几次想回扶余县跟李敞学习都被阻止了，秦云何估计李敞也不会太久，应该会被召回京城。
如意陪着玉茹在园子里逛，秦词喊哥哥跟他去放风筝，秦证让他自己先去了。
“证儿怎么不去玩儿，有什么事吗？”
秦证略犹豫，道：“爹，我想拜何伯伯做老师，你能不能帮我问问。”
对儿子的请求，秦云何并不算很吃惊。
秦证在育贤书院的蒙学课程基本已经可以结业，另有些骑射的课程他并不十分感兴趣。
若想再进一步，那就要再拜个老师了。
秦云何让儿子坐到身边，问道：“为何想拜何伯伯？”
“书院夫子很推崇何伯伯的文章，我便找了何伯伯当年会试的经义策论来看，十分喜欢。
平日我跟何翀聊天，感觉他见识颇广。后来问过才知道，何伯伯日常会以朝中事为例与他讨论。”
秦云何本以为儿子是见何文双平日待人宽和之类的原因，却没想到秦证竟正经说出这么些理由。
何文双的文章，秦云何也是叹服的。
至于教子方面，秦云何也不得不承认，何文双教子有方，几个孩子都很优秀。
他之前也是想过让大儿子拜何文双为师的，如今儿子自己提出来，正中他的下怀，就更好了。
游园之后，秦云何就找时间跟何文双说了秦证想拜师的事儿。
秦证本来也是个勤学且懂事的孩子，何文双也见过，见秦云何来说也不推辞，只是笑道：“拜师当然可以，我也挺喜欢秦证这孩子的。不过我要求可严格啊。”
秦云何也笑：“严师出高徒嘛。这是孩子自个提的，你自管要求严一点，他肯定乐意的。”
之后，秦云何挑了个好日子，带上秦证，拿着束修礼正式到何家拜了师，从此便开始跟何文双上课。
如意出嫁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十五，秦云何四月便上疏告假。
他这一晃又是三年没回扶余县了，陛下得知他是要回乡办女儿的亲事，又赐假百日，并给了不少赏赐。
没几天，吏部传来消息，升秦云何为左佥都御史，原左佥都御史陈旻改授右佥都御史，巡抚江西。
这么快就实授了官职，秦云何只当是贺他嫁女之喜了。
既然已经准了假，离着女儿婚期也没有多少日子了，一家人当即收拾行装准备返乡。
春末夏初，风光正好。
如今秦家出行必是一大家子，此次为着如意婚事，行装更重，路上难免就走得慢些。
四月下旬，一家人终于回到了扶余县。
李昌玉本也知道老师一家即将回乡，所以提前派了人等着，见到秦云何一家到了立即回去报信。
待一家人安置停当，李敞已带着李昌玉赶来相见。
“云何，”李敞上下打量秦云何，眼内颇为动容：“这回变化倒是不大嘛，哈哈。”
“哈哈，子高变化也不大，只是愈加倜傥了。”
“哈哈哈。”
待李敞与秦云何互相见过，李昌玉才倾身下拜：“弟子昌玉拜见老师。”
秦云何扶住李昌玉，也是上下打量。
众人皆已三年未见，李敞变化不大，而李昌玉已经彻底脱去少年气，是个青年的样子。
秦云何满意的点点头，拍拍李昌玉：“是个大人的样子了。”
秦云何将两个人迎进正堂坐下。
李敞道：“今日我先带昌玉来看看你，过几日我兄嫂自会再亲自登门商议昌玉跟如意的婚事。”
秦云何明白，李敞此来不过是几年未见急于相见。
“如今子高已经除服，过不久应该就有召复的旨意到了。”
“召复不召复的再说吧。”李敞道：“若有旨意，我自然回去，若无旨意，等昌玉跟如意的亲事完了，也可以先歇一歇，明年再到京城听选。”
说起这几年的生活，李敞只道这几年守孝，生活轻简。平日指导指导李昌玉，教教家中子弟，竟也颇觉得趣。
他打小爱玩爱闹爱四处跑，也做过不少让爹娘生气的混账事，如今竟有些喜欢这种浑似隐居的生活。
李敞笑道：“……这几年倒像是爹娘最后的训示，还起了作用。”
秦云何默默。
二人又说起秦云何这几年督学的所见所闻。
“.…..算来，这次你回来也该擢升京堂了？”
“年后擢了京堂，回来前刚得了左佥都御史的任命。”
李敞替秦云何感到欣慰：“也算朝廷有良心，谁不升你也该升了。”
秦云何失笑，子高还是这么爱说笑，都察院有劳绩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人。
秦云何又问起李昌玉这几年的学业，知道有子高指导必然不会荒疏，心里才稍觉放心。
几个人说着话，外面传来孩子吵闹声和脚步声，然后就看见刚从外院跑进来的秦词秦证。
秦词正回头跟哥哥说着什么，再一扭回头就看见了正堂坐着正看他笑的李敞。
秦词一愣随即快步跑进正堂扑到李敞身上：“先生……先生，我想死你了。”
说着还带了点哭腔。
李敞接住秦词，笑着拍了拍：“多大了还哭。”
“我说了好几次要回来跟先生上课，我娘不许。”
李敞看弟子像小时候一样依赖自己，心里很有些动容，又抬手拍了拍。
秦证也已经进来，躬身行礼：“李伯伯好，师兄好。”
秦词跟老师腻歪了这两下，听见哥哥的声音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起身站好，跟一边的李昌玉问了好。
李昌玉看得直笑，想起以前的自己，也颇觉怀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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