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何雨萍道谢后,三人相对无言,沉默无声蔓延。
少顷,何雨萍绣鞋踏过的地方绽开冰花,一字一句道。
“想知道真相么,你让他跟我来。”
红伞应声展开,百鬼图在伞面游走嘶吼,伞尖直指江祁。
陆执没动作,“我跟他一起。”
男人那低沉磁性的声音,携带着不经意察觉的冰冷,微眯着的眸子透露着一抹危险气息,暗涌着强势的占有欲。
鬼新娘发出凄厉尖啸,嫁衣翻涌如血海,墓室砖缝渗出汩汩黑水。
江祁蓦地反握住陆执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轻轻摩挲对方腕间跳动的脉搏,温声道。
“你放心吧,在这里等着我。”
不等陆执继续开口,一个天旋地转,江祁再睁开眼时,发觉身上穿着大红嫁衣。
碎雪裹着纸钱在何家老宅盘旋。
“小姐,吉时到了。”
喜娘捧着金丝鸾凤盖头的手在抖,铜镜里倒映着新嫁娘脖颈间青紫的指痕。
江祁什么都不能做,像一个提线木偶般根据设定好的动作行事。
他只能徒劳地转动脑袋,看着铜镜里自己的脸。
脸还是他自己的,眼角那抹殷红的泪痣更加刺眼。
只是在别人眼中,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何雨萍。
大红盖头落下时,江祁摸到了袖中冰凉的剪刀。
“一拜天地——”
司仪尖细的嗓音被破门声撕裂。
军靴踏碎青砖,他隔着盖头看见刺刀寒光。
日本军官用生硬的中文说:“花姑娘,带走。”
喜堂乱作一团。
江祁被推地一个趔趄,后腰撞上冰凉的井沿。
井底突然涌出浓稠黑雾,缠住军官的咽喉将他拖入深渊。
盖头被阴风掀起,江祁看见井中浮出半张腐烂的美人脸——她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嫁衣,眼眶里爬出蛆虫。
潮湿的夜风裹挟着纸钱灰烬。
“百年了……”
女鬼的指甲刺进他手腕,“我终于等到一个替身。”
剧痛中记忆翻涌。
红烛摇曳的喜房里,东瀛军官的柳叶刀剖开嫁衣。
实验室玻璃罐中漂浮的婴胎。
染血的婚书上“大东亚共荣”的朱砂印……
原来大姨娘说的“配婚”是谎言,当年被何老爷献给王府的何雨萍,都被拿去做了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不止何雨萍,或许还有更多人。
她们穿着大红嫁衣投井,怨气滋养着这口吃人的枯井。
“阿萍快逃!”
一道急切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江祁这才发现井壁密密麻麻贴满人脸,最上方那张清秀面容正渗出鲜血——正是十七岁的何雨萍。
女鬼发出凄厉尖笑,井水突然沸腾。
无数苍白手臂攀上江祁的喜服,要将他拽向深渊。
江祁拿着剪刀往自己的心脏处戳去。
大红嫁衣簌簌翻飞,江祁感到自己陷入旋涡,越来越深。
血色嫁衣化作漫天纸蝶时,江祁坠入的却不是黑暗。
鬼新娘何雨萍撑着红伞,赤足点在檀木棺椁上,红伞轻旋间风雪骤停,老宅枯井竟生出灼灼海棠花。
“江祁,醒醒。”
何雨萍指尖拂过青年苍白的脸,江祁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
何雨萍收回手,语调平静。
“江公子,你可看清楚了。”
“这口井吃掉的何止新嫁娘,当年那些喊着共荣的畜生,可都成了我的画皮材料呢。”
江祁偏头咳嗽,“你是自杀加他杀的,我说的没错吧。”
“这个时代杀死了你,王慕铮殉国,你为他殉情。”
“呵,选你果然是对的。”
“刚刚叫你阿萍的,可是你母亲?”
何雨萍面露怀恋,轻轻叹息一声。
“是啊,这样亲昵的称呼,也就只有我母亲会这样唤我了。”
“不过,你身边那男人可真护食。”
青年撑着下巴,听完了身旁鬼新娘娓娓道来的故事。
他终于知道,何雨萍不杀他们的原因。
“因为我只杀日本人和汉奸,你们和我无冤无仇,又和我是同胞,自然不会伤害你们。”
何雨萍是这样回答他的。
而林挽初和路雪确实阴差阳错地演绎原本的剧情,开端发展就是如此。
不过林挽初是爱,何玥琳是恨罢了。
她要抢走属于何雨萍的一切。
何玥琳又蠢又坏,到头来害死了自己。
死后的何玥琳想找替身得以解放。
她被困在这里太久太久,何玥琳的理智早已被无情蚕食。
她已经不能再等,何玥琳已经吃了太多个少女的灵魂,始终走不出这方寸之地。
世人皆知何雨萍母亲是被日本军官看上享福去了,只有她自己知道母亲遭受的是何等非人的折磨。
她再也看不到黎明的曙光。
而何雨萍,在大婚当天穿着鲜红的嫁衣自杀。
而自己,徘徊在世间只为看一眼和平。
连死亡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但死后还是不得安生。
她每每都要重复一次生前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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