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漫步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静等在界碑处。
一人抱剑环胸，一人负手立背，皆魁拔挺阔。光透过枝头洒落在他们肩头，拉长了本就颀长的影子，空中蕴湮了缥缈之气，显得二人身形模糊又真实，如梦似仙。
“青儿回来了。”夜胧转过身子，朝她温柔一笑。
“大清早就乱跑，不能吃了早食再出来吗？”卓兮立在夜胧身后，瞪她一眼。
两人眸光闪耀，仿若世间最璀璨之星辰。
木青的心被蓬勃的爱意填满，她朝着他们走去。
“我去见火风了。”她直接向二人坦白。
“哦？是吗，那头红猪吗？”夜胧上前自然地牵过她的手。
“它不在嵊山待着，跑下山干嘛？”卓兮紧挨着木青另一侧走着。
“花枝来中山了，它有些不放心吧......对了，你们绝对猜不到，它是跟哪位一起来的！”
“青儿这么问，那便是我们皆认识之兽了。”夜胧顺着她话说着。
“哪只哪只？我们三个都认识吗？”卓兮抑制不住好奇。
本来他就想偷偷跟着她一起去的，被夜胧拦住了，说是要她一些私人空间，所以只能百无聊赖地跟那人一起等在她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啥私人空间的。以前都是她走哪他跟哪的。真是麻烦。
“是那只傲枼哎！还记得吗？忘丘的那只！”木青眼里亮晶晶道。
“是吗？就是我跟青儿第一次相遇之时碰到的那只吗？”
“是啊！”木青高兴地对夜胧对视一眼。
两人皆忆起那一幕，当时他们同时举剑刺向欲偷袭她的傲枼，配合默契，那场景历历在目，一晃眼，居然过去多年了。
那是记忆里最初的美好，两人心头皆有少时的悸动。
所幸最终执子之手。
夜胧眼里现出无比的柔情，忍不住举起木青手背亲吻了一下。
“哼！我还当是哪只......不就是当年在忘丘，夜大公子专注去救方婷之时，它欲袭师姐，被我困住的那只兽嘛。”卓兮见他二人温情上了，心有不甘，凑上前去酸溜溜说出这么一句。
两人一愣。
好像是这么回事。
夜胧面色突然有些尴尬，卓兮见状尤嫌不够，他贱兮兮上前挤开二人，说了句：“还得多谢夜大公子成全，师姐就是那次坠崖后才正式接受我的，哼~”
他说完飞快地在木青脸上啄了一下，随后便大摇大摆一人往前去了。
夜胧眼神一震，垂眸看向地面。袖管里拳头握紧了。
这突然而来的真相让他心情变得很复杂。
也就是说，真是他当时行动上的摇摆不定，将她生生推得更远的。
他之前心里还怪过她从来没有给过自己机会，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自己......
虽然当时救方婷的举动并无不妥，只是正常猎兽而已......
但是，一个让他自己都忽略的真相此刻具象化了。
那时的他，心里对她的喜欢是克制的，是有所退让的，就连看着她坠崖也只是心慌害怕，而不是像卓兮一般直接毫不犹豫跟着她一起落崖。
他的心里还假模假样装着世俗道义的时候，卓兮早已眼里只她一人了。
与她相识在前，却被卓兮那家伙后来者居上......到了后来，只勉强挤进了她心里，真失败啊......
夜胧脸色变得苍白，心里悲伤无边之时，抬眸却见木青正歪着头认真看着自己。
“师兄又在乱想什么了？”
“......没有。”夜胧声线沙哑，撇过脑袋，不敢直视她。
他总觉得她对自己的爱来得太迟，可今日却发现，最初的他，似乎并不值得她爱。
这真相让他觉得难堪。
木青看着他俊逸的脸越来越沉，捂嘴笑道：“老陈醋好喝吗？”
她勾下他脖颈飞速吻了一下，见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显了些红晕，才满意地牵着他手，边走边安抚道：“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怎么还琢磨那些陈年往事？怎么，想想后悔了？”
夜胧苦笑一声：“青儿那时，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木青愣了一下，还未来得及作答，便听卓兮慢下脚步转过头来朝夜胧挑衅一笑道：“哼，她那时眼里的确有你，可那又怎样？若不是看见我与她亲密相处，恐怕你还单方面享受着她的崇拜之意而不表态吧！夜大公子瞩目受宠惯了，自是没料到有一天心爱之物会被人先抢去吧？”
夜胧眸子猩红。
木青见状心慌急了，嚷道：“现在说这些做什么？你二人是都后悔了还是怎地？”
卓兮突然垂了头泄了气道：“没什么，不后悔，只是想让他多嫉妒我一些，因为姐姐最终不还是接受他了吗？对于我来说，他也抢走了一次我的心爱之物。”
木青心里酸酸地，她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无奈摊手道：“要不你们把我劈了，一人一半吧。”
卓兮托腮：“那我想想该要上面还是下面......”
夜胧上前直接给他一个爆栗。
木青顿时有些心疼，偷偷看了卓兮一眼，见他还挤眉弄眼的，愣了一下，朝他吐吐舌。
该！平白无故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走吧青儿。”夜胧心情略有缓解，重新牵起木青的手往回走。
卓兮在身后捂着脑袋龇牙咧嘴跟着。
“对了，那名唤作平儿的女子在中山是否还有亲人？师兄可有渠道可查？”见他还有些失落，木青快速转移话题道。
“夜家商业涉猎范围甚广，罗管家在各店都配有家仆，皆是嘴上讨巧，能察言观色，善探听辛密之人，通过话术训练之后，善于渗入各个阶层，广泛收集当下的碎片化信息，每日更新总结，再加以一定的逻辑分析，本意是了解当下时兴之物，以便更好地迎合市场，做出正确地商业判断......”夜胧自顾说着，突然发现身边之人异常沉默。
木青眼里皆是惊叹：“夜家的经商思路可真是别具一格啊......”
卓兮腹诽：“说得好听而已，不就是奸商么.....”
怕又挨打，没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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