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鸾握住元氿的手，莞尔道：“你昨日帮我挡灾时毫不犹豫；
“怎么今天醒了，反而吞吞吐吐的呢？还说喜欢我，又藏了心事不和我说！”
元氿叹了口气，方才说道：“论理，这话我实在有点说不出口；
“可若说要认母妃，有一人比这三人更合适呢！”
“谁？”
“利青鸾！”
伏鸾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阿鸾若是不喜欢，我……”元氿见她这样，自觉多言，不由找补；
生怕她误以为自己是因为昨晚之事，才有意提及青鸾。
可伏鸾似乎并不介意，“小氿，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元氿再度叹道：“说是找‘母妃’，实际上咱们要找的，是有共同利益的盟友。
“青鸾年纪虽小，可到底是你一手教出来的；
“她是咱们的人，元蕊肯定也站在她这边。
“若她日后承宠，不是比那些不知根不知底的，用起来更方便？”
伏鸾捋了捋思绪。
元氿这话，理倒是不错，但是用利青鸾相当于一场豪赌；
她前世不存在于后宫，今生纵然在伏鸾的计划下得幸，可日后的发展是一个未知数。
最重要的是……
“你先前说要认一个没有儿子、最好有女儿的嫔妃；
“但是青鸾才十八、九岁，眼下尚无女儿傍身，日后有无皇子也难说。
“不过小氿，若你认定利青鸾，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想必她会很愿意接这个‘差事’。只是……”
伏鸾一条条帮他分析利弊，如同当初在东宫扶持元碌一般。
不过元氿到底比元碌那草包聪慧多了，一点就透；
更难得的是，他有一颗上进的心；
虽然这“上进心”本质上是为了她，也总比没有强多了！
元氿又叹道：“我知道，用利青鸾是一步险棋。圣心难测；
“更何况……她昨夜被临幸，今日却无任何晋封；
“只赐居‘玉雪霓裳’，这事委实奇怪。
“父皇对后妃们看起来雨露均沾，实际上颇有自己的盘算。
“既然阿鸾已有主意，不如先按阿鸾的计划进行；
“如有意外，只当利青鸾是一个备子好了！”
伏鸾点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按照计划，她带着贺礼来到柔贵仪的寝宫；
以防意外，她悄声嘱咐花萝道：“你在门口等我，等会儿如果……”
“伏鸾拜见柔贵仪；恭贺柔贵仪高升……”伏鸾下跪行礼；
柔贵仪却只顾吹散茶中热气，并不太抬眼看她。
“哟，这不是新晋的琅琊郡君么？你与本宫同一日晋升，如今你巴巴地备了礼来；
“是暗讽本宫不懂礼数、连贺礼都不知道准备吗？”柔贵仪一脸冷笑，仍然不看伏鸾。
伏鸾不卑不亢道：“不敢，我……”
“哼，你不敢？这世上还有你伏家千金‘不敢’的事？
“连正当盛宠的‘云贵姬’，都被你一手拉下马、一夕之间降为‘云采女’；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柔贵仪闻言，将茶碗重重一搁。
“柔贵仪明鉴：我与云采女只有一面之缘，连她的闺名都不知；
“何谈拉她下马？又为何要拉她下马？”伏鸾正色道。
“恐怕云氏当初骤然受宠，与柔贵仪脱不了干系；
“那天好像……”伏鸾细细想来，云氏在园中折辱她时；
刚好是花萝为帮元蕊抱不平、抱怨当时还是舒德仪的柔贵仪的时候。
这下问题就很清楚了——
云氏得宠虽是借了伏鸾的东风，但暗中也少不了舒德仪从中周旋；
伏鸾的人抱怨舒德仪被云氏听见，她岂有不上赶着“护主”的？
云氏为了帮舒德仪出气而得罪伏鸾，最终被伏鸾生生断了运势，舒德仪则被伏鸾折了膀臂；
如今舒德仪成为柔贵仪、一跃成为“六仪之首”；
伏鸾又亲自登门，她岂有不为自己出气之理？
可伏鸾未必要受她这个气呢！
柔贵仪冷笑道：“哼，她下午与你见完面，晚上就失宠了；
“你居然还敢牙尖嘴利、说与你无关？来人！”
伏鸾不疾不徐道：“贵仪息怒，云采女之事，确实与我无关。
“想来云采女与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
“我拉她下马，对我来说有何好处？
“容伏鸾斗胆说一句，日后我必定是要再嫁的；
“无论我嫁给哪位皇子，娘娘们都是伏鸾的母妃；
“给我几个胆子，也不敢得罪母妃们啊！还望柔贵仪明鉴！”
柔贵仪想了想，似乎觉得伏鸾说得在理；
更何况她是未来的太子妃、背后又有多重倚仗；
不比那些个无母又无宠的皇子和公主。
她示意宫人退下，继而哼道：“算你会说话！起来吧，还跪在那儿做什么？
“生怕别人不知道伏家大小姐在本宫这儿受委屈了？”
伏鸾这才起身。
柔贵仪的手指在茶几上叩着，连个茶也没让人给伏鸾奉上，更别提茶点和回礼了。
伏鸾笑道：“我今日来，除了给贵仪娘娘送贺礼，还有一桩事情想与娘娘商议。”
“哼，我说呢……金尊玉贵的琅琊郡君，今日怎么想起来往我这儿跑了？
“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柔贵仪不屑道。
伏鸾如何看不出柔贵仪脸上的轻蔑？
她紧紧攥住衣角，心内一直劝诫自己要忍耐，“一切都是为了小氿……”
伏鸾再度笑道：“娘娘们平日里‘贵人事忙’，我等无事之人自然不敢叨扰。
“柔贵仪是爽快人，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请柔贵仪，做燕王元氿的母妃！”
柔贵仪一直在茶几上叩着的手指，瞬间停了下来。
“哦？这可倒确实算得上是一桩‘好事’！可是琅琊郡君；
“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答应你呢？本宫虽不如你青春年少；
“可到底也称得上是年轻貌美，加上圣眷正隆；
“有自己的儿子，是迟早的事。何苦收养这么个便宜儿子？
“还是个被废过的！”柔贵仪嫌弃道。
“哼，儿子？一直到那皇帝驾崩；
“也没见你生块叉烧出来，还儿子呢！”伏鸾心内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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