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写好心理评估单时，已近黄昏。你婉拒了杰送你回宿舍的好意，决定独自漫步回去。
手中的单子轻了许多，夏油杰的心理评估近乎满分，除了有关小时候在家的经历他含糊其辞地敷衍过去，其他方面都没有问题。倒是负责填写的你，在跟着他回答时顺便写下了自己的答案，最后的得分只有 40 分。
回想着那些问题，杰的答案在耳边盘旋。
“被需要的感觉怎么样？”
杰：“还好，能够照顾到身边人，我很高兴。”
对他人提供帮助，你和杰有不同的见解，他可以在被需要和救赎他人中获得满足和成就，你看着自己的答案。
“很糟糕，为什么必须要你去帮忙？你讨厌去多管闲事。”
……真是冷血的答案。
“跟同学的相处怎么样？这个我也好奇很久了，硝子是女生，你跟悟性格完全不像，却意外的成为了最好的朋友，可以问问原因吗？”
夏油杰指尖敲在桌面上，发出哒哒的轻响，他也在思索原因，是什么导致两个性格完全不搭的人却比任何人关系都要好呢？他心里更偏向于只有跟悟待在一起时，他才会记起来，自己的年龄也还是孩子，可以放松的跟悟打闹，不必在装作成熟的模样，也不必在装作成熟的可以被他人依靠的大人，当然，这些自然不能告诉你。
他故作沉思的闭眸思考，直到你自己的答案都写完才出声。
杰：“性格互补吧。”
你又是为什么跟歌姬成为了朋友?扪心自问，太久生活在阴影下的人会本能渴望太阳，歌姬在恰当的时间出现在你的面前，又在你自毁倾向最强烈时把你扯出深渊，你如此的在意这道光，终日惶恐不安的保护着自己的秘密，是的，你在害怕，害怕真实的自己被她所厌恶，害怕被抛弃。
你是个骗子。
咔哒，这个答案在写出的那一刻，钢笔的中间出现了裂痕，夏油杰的手在你眼前晃悠两圈你才回神。
“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面对杰的关切，你竭力抑制内心的不安，调整好面部表情，佯装若无其事。
“无妨，只是有些走神，我们继续吧。”
“最后一个问题，杰，你认为对于我们如今的身份，过去会对我们产生影响吗？”
杰：“或许？……”每当提及过去，他总是言辞闪烁，至少，在去杰家借宿时，他的父母还算和睦。
过去对我们会有影响吗？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不是#￥%，你怎会#￥%？刚才在眼前一闪而过的那些记忆究竟是什么？难道，你真的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吗？
一只苍白的手悄然无声地攀到了你的肩上，打断了你的思考，他在你耳边吹气，冷冰冰的气流顺着脖颈向下，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在这所学校里，如此幼稚的人有且只有他。
“悟，别闹，大半夜这么吓人，要是换成歌姬，她会直接心梗的。”
“切，也就只有歌姬会这样吧。”
没能如愿看到你惊慌失措的样子，他遗憾地准备收手，在离开的瞬间，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又趴回你的肩膀，耸动着鼻尖，上闻闻下嗅嗅，还不时地扒拉一下你脖颈上的轻纱。
淅淅索索的小动作带着指尖的微凉，蹭过你的皮肤，带来一阵酥痒的战栗。
有点痒，你忍不住抓住了那双在你身上作乱的手。
“别闹了，悟，好痒。”
他的面容突然变得严肃，一本正经地揪住了你的脸颊，一阵揉捏搓扁后，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嫉妒，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点生气。
“你身上的气息有了变化。”
“是香水的味道，好闻吗？”
说着，你小心翼翼地从礼盒中拿出香水，准备往他身上喷，却在靠近时被一堵透明的墙挡住。他第一次在你想要接近时开启了无下限。
“哎？不喜欢吗？尾调是鸢尾花的味道，我觉得很好闻啊。”
“……也说不上讨厌，只是，只是！”
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习惯了你本身的气息，香水的味道会混淆他的感知吧，这种话若说出来，难免会被当成变态。
他实在想不出理由，在你期盼的目光中，只能默默地闭上双眼，直至浑身都染上鸢尾香水的味道。
“我决定以后都用这种香水。”
“你是认真的吗？！”
当晚，五条悟破天荒地做了一场噩梦。在一望无垠的鸢尾花田中，四处都弥漫着茶叶和水蜜桃的甜香，他眉头紧皱，捂住鼻子向前走去，突然，一丝熟悉的气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花海的尽头，你背对着他。
“莉莉？是你吗？”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五条悟脚步缓慢地移到你身边，他悄悄伸出手，将你转过身来拉到面前，当看到你的面孔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眼前的人，白发蓝瞳，穿着你的衣服，甚至脸上还带着你多年未变的黑眼圈。见鬼，他怎么会穿着你的衣服？五条悟看着面前的人捏着嗓子，刻意模仿女生的柔软声线，别扭地学着你说话：“悟君，是你呀，想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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