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为了投其所好，
那女子穿一身天青色广袖长袍，头上包一方诸葛巾，打扮地像水墨画一样文雅清隽。
沈锦程见到这人十分诧异，她眼角眉梢与张安仁居然有五分相似！
只得这五分便已是眉目清扬，风流至极。
再看那男子，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一双弯弯柳叶眉双眼含情，真是个秋水为神，琼花作骨的花王。
见两人看的认真，伊令声起身将姐弟俩推到了沈锦程旁边，语气殷勤，
“玉侬，度香。还不快拜见沈大人、王大人。”
“今日这两位大人才是你们的金主。”
见这两位美人果然国色天香，不同凡艳，桌上其余人一时都看呆了去。
齐鸣反应的最快，见本来是凑桌来的伊令声一下成为焦点，她打趣道：
“好啊！你个伊令声，平日怎么没见过你家这两个宝贝？”
“想来是我们这帮朋友不够格。今日还是沾了两位大人的光才得见这二美。”
田可秋看的如痴如醉，“真真是两位绝色佳人。一位秀若芝兰，一位艳如桃李。”
“还是亲姐弟，真是妙极。”
王茂之是最喜欢往秦楼楚馆钻的人，
到京之后，各个青楼梨园有名花魁、名角她都争先看了一遍。
有几位不错，但在她眼里也不过是花中凡艳。
与沈锦程结识许久，饶是她的眼光变高不少，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这两姐弟，真的不是凡品。
王茂之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随后点评一圈，
“玉软香温，花浓雪艳。”
“明眸善睐，巧笑工颦。”
“两位佳人真真不是凡品。”
她嬉笑着看向沈锦程，挤眉弄眼，
“献章，你看这两位佳人如何？”
“终于有人配的上你了。”
被众人品评打量一番，沈锦程看这两姐弟都要羞的抬不起头了。特别是那位女子，她做书生打扮，长相也是清绝，刚刚进来时挺直的脊梁现在硬是挺不起。
她微微颔首，耳朵红的滴血。
那位叫度香的男子年纪看着不过十六七，眼神无措，像花骨朵一样纯洁柔嫩。
沈锦程突然有些感叹，
若是她没有系统，也没有遇到张安仁，今日在站在桌边被调笑之人会不会是她？
只是起了这个念头，她一时兴趣全无，反而对这两人多了几丝怜惜。
她打断了酒桌上几人的调笑，对着伊令声认真道：“本官不需要陪酒。”
“让她们回去吧。”
伊令声观察到她似乎对那女子颇有兴趣，她不甘心道：
“这……”
“可是大人对她们俩不满意？”
“这对姐弟，唱曲操琴都是一绝，是我专门寻来为大人解闷的。还请大人收下她们。”
沈锦程眯眼看向伊令声，
“送给我？”
“这等佳人恐怕价值万金，我日夜忙于公务，无福消受。”
“伊姊不如自己享用。”
沈锦程对这个伊令声不熟悉，那会介绍只说她说做酒楼、当铺等生意，是个阔绰人。她给自己送重礼，所谓吃人手软，她要是收了可不真成了官商勾结？
而且还会传个她好色的名声出去。
伊令声好不容易寻得这两位佳人，她自信没有人能顶得住这两姐弟的魅力，没想到居然碰到了个硬茬。
伊令声心有不甘，继续劝诫，
“沈大人既然公务繁累，不若将二美收做奴仆放在身边伺候。”
“红袖添香怎么不算雅事呢？”
沈锦程笑笑摇头，之后再没说话。
众人见她不买面子，一时气氛低迷。
王茂之见气氛僵持，她笑道：“既然伊姊道二美唱曲操琴一绝，不若让我们饱饱眼福？”
“这是自然。”
一声吩咐，玉侬面前架起一张古琴。
她坐下时气势大变，突然之间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的不安和胆怯都隐入尘烟似的，
她侧耳倾听，手指轻柔几下和好了弦，接着清清冷冷的弹起来。
曲声一响起，沈锦程心中随即乱了一拍。
是《酒狂》……
张安仁善操古琴，这也是她常弹的曲子。
她心中有郁气之时喜欢乱操琴，这《酒狂》的佯狂被她弹的是真狂，但狂中又带着克制和讽刺……
玉侬技艺高超，情感充沛，弹的也很惊艳。
沈锦程看她青色衣衫，宽袍广袖，脸庞微侧，认真抚琴远看着和张安仁竟有七八分相似。
沈锦程这时突然庆幸，还好张安仁没死。
不然若是今日见着这等人物，她岂不是要疯上一疯？
不过假的永远是假的，这玉侬虽然与安仁相貌相似，但是其骨节少文，故色美但不华。
一曲完毕，众人叫好。沈锦程也含笑拍手，
她除了被勾出了对张安仁的思念之外，倒没什么邪念。
玉侬脸色微红，对着众人行礼。
退到一边后她偷偷看了沈锦程一眼，两人目光相接，沈锦程被她深闺处男屏角窥人的侨态取悦到，嘴唇微微翘起。
被发现，玉侬像被火星烫到一般，连忙侧过了头，心里怦怦跳个不停。
那人坐在主位，众人簇拥在她周围，宛若众星拱月。玉侬和度香被调教许久，今日是第一次接客。
她们知道今日要见有权有势的大人物，
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年轻美丽的一位娘子，颜色比她姐弟二人还好。
那人威势甚重，目光扫过，并无淫佚之光。
接下来是度香，他唱了一出戏，托某人的福，沈锦程对唱文还有戏腔都极不感兴趣，
只观其色，这度香之光华色艳非凡物可比。
这个侨滴滴的男儿更惹人心爱，席上除沈锦程之外的众人都听得如痴如狂。
一曲罢了，众人都连连叫好。
沈锦程见王茂之要被迷了心窍，便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伊令声还想献宝，她见沈锦程明显对玉侬感兴趣，便又要玉侬演奏。
沈锦程打住，她客套两句便要告辞。任众人怎么劝都不改心意。
伊令声又说了几句要送人话，沈锦程笑而不语，一一回绝，接着就毫无留恋地走了。
沈锦程一走，刚才还欢闹的雅间瞬间冷落下来，仿佛太阳下山般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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