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意：“小姚，这是一机部来找我们协助帮忙，我也是刚接到的通知，能帮我们自然要帮一下嘛！”
至于不能帮的话，那就对不起了！
深刻领悟了领导指示的姚跃进，继续询问起来：“胡工，你说下怎么个协助完成法？”
胡工拿出一份计划书：“这是一机部下发的重大项目，需要集中最优秀的人才共同完成发动机改进工作，限期是两年，需要……”
“等一下！”
姚跃进立刻打断了他的话：“集中？集中去哪里？”
“当然是去我们汽车研究所，就近设计现场指导！”
“你是说去长春？”
姚跃进一下子炸了毛：“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去不了那么远的地方，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开什么玩笑！
让自己去长春待两年，家里人怎么办？
总不能把他们也带去长春吧？
放着首都人不做，去做俺们那疙瘩的人？
不去！
绝对不去！
没想到姚跃进突然翻脸，胡工那叫一个诧异：“这是为什么啊？”
“我家里有苦难，没办法外出离开！”
“这……”
胡工为难地望向许科长，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他们跑了所有生产汽车发动机的地方，唯一满意的就是第三轧钢厂的汽车车间。
国内其他厂水平都差不多，还是学习苏联的黑大粗，搞出的产品大毛病不多，小毛病不断。
要是放在卡车这些糙哥身上，克服克服也就算了。
反正卡车司机也没啥大要求，能平安开回家就行。
但是用在海子里的领导，接待外国元首上，那就不能有一点小毛病。
就像去年红旗车拉到首都来展览，陈大领导兴致勃勃地坐了进去。
然后门怎么都打不开，最后不得不拆了玻璃把人给拉了出来。
这要是换成外国元首乘坐，那就是天大的国际笑话！
这些小毛病还能应急解决，但是发动机上的毛病那是一点辙没有。
好几次开到机场去接外国元首，结果车子熄火后再也发动不起来，差点闹出笑话。
以至于后来接人不得不同时派两辆车去，一辆坏了另一辆赶紧顶上！
所以他们迫切需要改进发动机，用在下一代红旗产品上。
全国看了一圈后，最中意的发动机设计师只有姚跃进！
他设计的发动机用在全地形山地车上，竟然实现了十万公里无大修。
这可是山地车啊，天天超负荷运转，竟然还能十万公里无大修。
换成红旗V8发动机上去，别说十万公里了，当天就得趴窝！
还有钢铁厂买了他们的搬运车后，那么恶劣的高温环境，一年开下来竟然什么故障都没有。
这些发动机都是姚跃进一个人设计的！
胡工为红旗发动机找工程师，无论如何也要将姚跃进调去长春。
一机部的许科长，自然不会和姚跃进这样的小人物打交道。
他直接对上了李怀德：“李副厂长，这是一机部承接的国家重大项目，专门为领导配车改进发动机，调人的事情没问题吧？”
这是以势压人！
给国家领导配车的重大项目，谁敢不支持？
换成以前的李怀德，给他三个胆也不敢反对调人。
但是现在，他委婉地为姚跃进开脱起来。
“许科长，你可能不清楚小姚家的困难！”
“他父亲修水库因公牺牲，小姚一个人撑起全家六口人的生活。”
“他要是调走的话，剩下孤儿寡母根本没法生活！”
……
换成够级别的大工程师，许科长还能考虑照顾下。
但是姚跃进这样一个小角色，他怎么会放在眼里？
“李副厂长，你这样的觉悟也太低了吧？”
“那么多人抛家弃子为国家奉献，有谁因为家里困难放弃不去的？”
“再说了，他去了又不是没有工资，怎么就养不活家里人？”
……
李怀德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靠那点工资养家，姚家人得饿死一半！
小姚家顿顿吃肉的传言，都传到自己耳朵里了。
别人可能不相信，但是李怀德绝对相信。
小姚不贪恋权势，但是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和家人。
真要让他连家都养不起，说不定哪天他就带着全家人去吃牛排了。
李怀德索性也不装了：“姚跃进同志除了厂里工作，还兼着好几个部门的咨询工作，没办法调离厂里帮忙！”
“咨询工作？还好几个部门？”
许科长见多了狐假虎威的，第一感觉就是李怀德故意制造调离障碍。
他立刻开口道：“你说说哪些部门，我好和对方协调下，保证不影响他们！”
“国家机密，无可奉告！”
“我看你是说不出来吧？”
许科长那叫一个气啊：“好啊，你们轧钢厂从上到下都一个德行，我一定向上面好好反应你们的觉悟问题！”
姚跃进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站起来就走：“厂长，我那还有事情，想让我帮忙把图纸和样机留下，其他免谈！”
李怀德笑呵呵地挥挥手：“去忙吧，只要有我在，没人能调你走！”
姚跃进就这样走了，一点面子没给许科长他们。
李怀德更是冷笑着摇摇头：“许科长，我们厂不归一机部管，你要调我们的人还是先去冶金工业部拿批条吧！”
“好！好！好！我们走……”
许科长愤怒地离开了第三轧钢厂，直奔冶金工业部而去。
他一见到冶金工业部的熟人，就狠狠告了李怀德和姚跃进一状：“你看看，你们下属厂人都什么觉悟，竟然连国家需要的调动都不理睬！”
一听涉及李怀德和姚跃进，对方立刻将他带去见了王大领导。
听说这件事后，王大领导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姚跃进那小子就是颗雷，一年不给自己炸三回都觉得这一年过的不正常。
他很想赶走这小子，省的继续祸害下去。
到时候再收拾了李怀德，提拔小杨做一把手，以后第三轧钢厂再也不会闹出幺蛾子来！
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啊……
“小许啊，你回去打个调人的申请过来。”
“记住，一定要强调项目重要性，那可是国家领导的座驾！”
“这么重要的项目，当然要抽调最好的技术人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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