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洋楼内的惨叫声逐渐消失，只剩下李肆和于曼莉的呼吸声。
他们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特务都已经倒在了地上，无一幸存。
李肆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展开搜索吧，不要浪费时间。”
于曼莉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寒。
在二楼的尽头，李肆发现了一扇隐藏的门，门后是一段狭窄的楼梯，通往地下室。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与不祥的气息，李肆示意于曼莉保持警惕，两人小心翼翼地下行。
地下室里，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囚犯的身影映入眼帘，其中一人正是“情报显示已经阵亡”铃木芳子。
铃木芳子的情况令于曼莉心头一紧，她的身体蜷缩在刑具之上，瘦弱的身躯仿佛被痛苦吞噬，一只眼睛被残忍地剜去，下体的伤势更是触目惊心，焦黑一片，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消散在这冰冷的空气中。
而旁边的男性囚犯，尽管全身布满了伤痕，但相比起铃木芳子，他的伤势明显要好一些，没有明显的残疾。
李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迅速切换，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每一个细节都落入他的眼中。
正当于曼莉还在震惊于眼前的惨状，准备提出下一步的救援计划时，李肆的行动却超乎所有人的预料。
他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直接刺入了那名男性囚犯的心脏位置，动作之快，让在场的于曼莉来不及反应。
“肖寒，你干什么？！”于曼莉大惊失色，一把抓住李肆的手。
她无法理解李肆为什么会在没有进行任何甄别的情况下就动手杀人。
“万一救错了人怎么办？我们不是应该先救人再甄别吗？”
李肆的脸上没有丝毫波动。
就在这时，男性囚犯听到“肖寒”二字，他的身体突然抽搐，用尽最后的力气，手指触碰到了身下的某样东西，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火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李肆的反应速度惊人，几乎在爆炸的瞬间，他一脚将于曼莉踹出了房间，自己则在爆炸的前一秒，抱起铃木芳子，利用爆炸产生的气浪，硬生生地跳出门外。
爆炸的冲击波和火焰紧随其后，李肆的后背的衣物被冲击波和碎片搞得支离破碎，皮肤焦黑一片，但他却在混乱中龇牙咧嘴地笑了。
“走！快走！”李肆催促着于曼莉，自己则踉跄着向停在外面的汽车奔去。
于曼莉回过神来，搀扶着李肆，两人迅速上了车，引擎轰鸣，车辆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车内的气氛凝重而紧张，于曼莉在后座上，用颤抖的手从急救包中取出药剂，小心翼翼地为铃木芳子处理伤口，尽管希望渺茫，但她仍旧不愿意放弃。
而李肆，虽然背部血肉模糊，疼痛令他面部的肌肉扭曲颤抖，但是嘴里发出的“斯哈，斯哈”声，让人听了简直让人以为他磕了药正在嗨！
“为什么？”于曼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既有对李肆行为的不解，也有对当前困境的恐惧。
李肆紧握方向盘，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他虽然受伤很重，却没有一处是足以造成残疾的。”
“但是，这并不足以说明……”
李肆打断她，继续说道：“我注意到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而且他的眼神里没有绝望，只有恐惧。真正的受害者，面对死亡时，往往会有一瞬间的平静。而他，更像是在等待什么。那颗炸弹，是他最后的‘礼物’。”
于曼莉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李肆的决定虽然莽撞，却也是在极端环境下作出的判断。
她沉默了，转而更加专注地照顾着铃木芳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铃木芳子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而李肆背后的伤口也在于曼莉的精心处理下渐渐止住了血。
铃木芳子突然颤抖了一下，勉强撑开眼皮，那双曾经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艰难地喘息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于曼莉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舍与决绝。
“三天后，特高课的目标是法兰西银行，”她的声音细若游丝，“他们将利用烟土交易作为幌子，通过张啸霖的商船，把《赵城金藏》秘密转移。到了海上，一切将会在‘丸山号’上交接，那时，一切都太迟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铃木芳子的嘴里又涌出了大量的鲜血，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
但她努力保持着清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她缓缓伸出手，仿佛想要触碰些什么，却最终无力地落在了于曼莉的手背上，那是一种传递，也是一种托付。
“我……我……”她的话语断断续续，被嘴里的血沫所打断。
于曼莉紧紧握住铃木芳子的手，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李肆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痛惜与敬意混杂的神情，他低声说道：“我会完成你的遗愿，让这一切有个终结，我以肖寒的名字发誓。”
铃木芳子的眼中闪过一抹释然，仿佛她已看见了曙光。
她的手逐渐失去了温度，但双眼睛却始终没有闭上。
于曼莉俯下身，轻柔地合上了铃木芳子的眼睛。
她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滑落，落在了铃木芳子平静的脸上，那是一种对逝者的哀悼，也是对战友的致敬。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
郊外，李肆站在的夜色中，裸露的后背被夜风拂过，带来一阵阵刺痛，那是爆炸留下的痕迹，皮肤焦黑，血肉模糊，但他似乎对此浑不在意。
他扯下残破的衣袖，动作中带着一种决绝的狠厉，仿佛连同身上的痛楚一并抛却。
“前面不远就是你们的安全屋吧，你自己回去吧。”李肆声音平静。
于曼莉怔怔地看着李肆，她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你……”于曼莉还想说什么，却被李肆轻轻摆手打断了。
“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说完，他没有再给于曼莉任何反应的时间，转身融入了夜色中。
于曼莉愣在原地，看着李肆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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