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个。”墨北辰冷冷地回应。
“那么剩下的八十九个呢？”张白问。
“什么剩下的八十九个，你想说什么？”
“各位，我想说……”张白再次举起话筒，走到台子最中间，他看着台下，在这几十天的时间里，他为这一刻付出了太多，他与曾经厌恶的平民为伴，却又不得不遵从他们整体的意志。军人的意志和权贵的骄纵在骨子里激荡。他甚至放弃了张诺亚的名字，让工人称呼他为“张白”，那个该死的老不死给他的名字。
这个朴素，大众，端端正正的名字。
“我想说的是，在墨北辰公司里，那八十九个人是无论如何都是被剥削的。八十九不会是具体某个人，它是一种规则，他说蛋糕一定要分着吃，把大的那块分给墨北辰和那十一个人，剩下的八十九个人分那块小的蛋糕。他们还要被劝说，那些是富有实力与运气的管理者们，大蛋糕是他们应得的。”
“没人会关心剩下八十九个人过得怎么样，总会有人晋升，会有人被降职，但那八十九个人还是八十九个人，这个数字只会多，不会少。八十九只能永远仰望着十一，被劝说着现实是残酷的。八十九会悲哀的看着终端上的帅哥美女，豪华飞行器，一个尽情挥洒时间的兴趣爱好，健康的身体，并且永远恒在的知晓自己不会有那么一天。”
“然后悲哀接受灰暗，告诉自己，这是生活。”
墨北辰还想说什么，但被张白大声一吼制止了。
“这是我的演讲！你的已经结束了。”
墨北辰帅气的脸显得有些阴晴不定，脖颈下的晶体逐渐开始闪烁，吓得他迅速掏出一颗黄金丸塞到嘴里。
“我可以保证，让工厂永远一百人，我已经知晓真正公平的方式，就当我真正参与到主管的竞争中。我遵循着理想，忠于工人，每个人都会劳有所得，每个人都会根据时间和努力获得足够的报酬。”
“我叫张白，张是张，白是清清白白的白。”
“开始投票吧，各位。”
在张白说完这些话后，将手中的话筒丢到了地上。话筒是一条肉乎乎的东西，看不懂是什么玩意。不过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也算是适应了，拿着它说话的时候不会感觉恶心。
如果这番演讲，加上自己凹的人设再得不到认同的话，那只能用那个手段了。
张白眼神微眯死盯着对面的墨北辰，轻轻摸了一下手上的戒指。一旁高台的阴影之中，站着一些保卫科的工人，她们大多是魔女，一些被这个世界“拉”进来的魔女。此时正忠实履行自己的职责，紧盯着礼堂所发生的一切。
她们的眼神也时不时在自己身上扫过。
好在，票数如张白预料的那样，大部分工友都投票给他，代表他的那条显示血柱一时间喷得老高，而墨北辰的那条柱子稀稀落落，好不凄惨。
阴沉不定了好一会，墨北辰捏了捏手上的话筒，上面黏糊糊的手感让他十分恶心，他却不得不用它。
站起身，慢慢把话筒拿到嘴边，他说：
“各位工友，你们是不是不知道，张白这个家伙是鸣夜的少将，夜重光最大的权贵啊。”
“他说这种话，你们信吗？都不看新闻的吗？这个张白，就是向整个夜重光征兵的张白啊。”
“快看，他的脸，别只记得投票，一定有人认的吧？”
原本热闹非凡的礼堂顿时寂静下来，反应票数的血柱顿时凝滞，而后缓缓降落下来。
张白沉着脸，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格外的沉稳。自己过去的身份有不少人知道，但在他们眼里，自己只是工厂的一个普通工人，为广大工友斗争的普通工人，但是还有更多的人不知道。一只可爱偏蓝色的蜘蛛机器人从他肩膀上爬上去，变作一个耳麦，里面传来陆明的声音：
“不行啊张白，有点后悔留你这条命了。”
“闭嘴陆明，想暗杀你是我的问题，但现在你先别废话。”
“不是这件事！我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时弄死你……”
陆明——一个极度强大的家伙。从见到他的第一刻起他就感觉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可怕的怪物。到达纳雅卡丽黄金工厂的时候，第一次吞下黄金丸的时候，盖亚女神将和她的随从出现在面前，所有人都会被纳雅卡丽黄金鸟的身影所震慑，没有人不会感觉到害怕。
面对未知事物恐惧是感到正常的，包括他自己，包括周围的工友，包括和他一同站在演讲台上的墨北辰。
但陆明不一样，他若有若无的笑意里埋藏的是冷漠，就好像是到这个地方郊游一样。更恐怖的是，那份冷漠不只于此，而是一种独立于世界的东西。大多数人第一时间会被他的外形所吸引，但那份皮囊之下藏着些更可怕的东西。这让他张白觉得自己面对的，好像不是这个世界存在的东西，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最不幸的是，他似乎得罪陆明了，现在他才觉得世界上有报应。
所幸，现在可以先不想那些……张白把手伸进口袋，一把暗金色的手枪随机出现的口袋里。
双眼紧盯着一旁发出冷笑的墨北辰。
眼神中淡淡散发着三分讥笑三分薄凉三分漫不经心。
“哼，一个活不过一章的傻逼敢在我面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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