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忠心耿耿,他却欲除之而后快,将您陆氏全族流放不够,甚至派人扮成土匪劫杀!”
“恩师,如此君王……何必再为其忠心!”
于衡字字句句像刀子一般往陆擎心口搅弄,顾行昭都不忍听了,忠心耿耿半辈子,到头来被丢进诏狱里九死一生,全族被流放还差点被灭口,这对小老头得是多大的打击。
先前不提还好,现在回想,犹如在油锅里备受煎熬。
看陆擎这会儿,脸色愈发难看。
而于衡还在继续,“皇帝愈发昏庸,您也是有目共睹,广纳天下美人,劳役百姓修建行宫,朝中多少贤臣就因为劝说了几句,不是被罢官就是如您一般差点死在诏狱,侥幸逃生还被全家流放,差点还被灭口……”
顾行昭连连摇头,这姓于的现在还用这些话来激陆擎,果然不是爱徒,谁家爱徒生怕气不死老师的?
气氛所致,她从兜里掏出来一包除夕夜那晚的瓜子,其实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但实在是不好走开,免得等会小老头让于衡给气晕过去,连个能救的人都没有。
好在观察到陆擎脸色不好看,于衡没再继续说从前的事,只压低了嗓音,开始了新一轮劝说。
“恩师,北地严寒,您这身子骨如何能熬?”
顾行昭眨了眨眼,“陆擎,他这是在咒你死吗?”
听见老祖先的话,陆擎脸色更是难看。
于衡:“如今肃王既有意拉拢,您何不趁机带着一家老小转投肃王……有肃王在,他日大业若成,肃王殿下必保恩师如往日先帝在时的恩宠!”
顾行昭:“他的意思是在说你要是不向肃王投诚,一家老小就全得死嘛?”
只见陆擎一下子从床榻边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跺了地面几下,“老夫忠心的是朝廷,朝廷旨在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于衡:“既是为天下百姓谋福祉,皇帝已弃了您,您何不选肃王……”
陆擎气得吹胡子瞪眼,“皇帝不是好东西,他肃王就是什么好东西?!”
顾行昭笑眯眯替陆擎把话补上:“都是狗东西嘛。”
于衡急忙劝,“恩师莫要气坏身子,这些都可以商量……”
陆擎呸了一声:“商量他个狗屁!”
“!”顾行昭来劲了,斯文儒雅的小老头竟然还会爆粗口,看来今天真是没白来。
见陆擎此刻对肃王的观感如此差,于衡也不好再继续劝说,赶紧转移了话题,“恩师,不知庇佑您的那位神明在何处,今日获救,学生想感谢一二,不知该如何办……”
陆擎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于衡既然是肃王的心腹,钱财肯定少不了,流放之路漫长,往后还需要先人照拂的地方恐怕更多,但自己一穷二白……何不借他之手?
察觉到陆擎的想法,顾行昭眼睛都亮了!
陆擎板着脸问:“你当真要感谢一二?”
“还望恩师指点。”
于衡颔首,此番见陆擎,其一就是为了探一探神明传言的虚实。
说实话,神明显灵这种事,他是不信的,方才也是被那两个贴身侍从的话给唬住了,现在细想,是半句都不能信。
虽不知恩师这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何时习的,但神明一事绝对有诈,否则陆家会沦落到流放这个境地?
但他们心中另有所算计,陆家有神明相助的传言已然存在,只要能得陆擎支持,便是得了神明的支持,如此,他日起事,才更名正言顺。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将陆家有神明一事闹得人尽皆知,最好是让京城的人深信不疑,皇帝必慌,若再次出手,陆擎除了向肃王投诚,再没第二条路。
…
本来还想等到于衡的“孝敬”,但顾行昭实在饿的都快胃疼了,只能先回现代吃点东西。
看见超市门口那一大箱早已凉了的盒饭,她猛拍额头,才想起自己订了几十份盒饭要给陆家加餐的事。
光忙活着救人,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顾行昭只得把饭店送来的盒饭挨个送进微波炉里热一热,看时间还不算太晚,正好送去给陆氏族人吃。
此时,因为陆擎和陆行尧迟迟未归,陆家人心惶惶,就连原本淡定的陆行砚也开始慌了。
顾行昭拖着一大箱盒饭来时,正好见宋氏担忧得抹泪,陆舟几人还同官差起了争执。
她蹙了蹙眉头,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系统,我现在能直接和陆家人说话吗?”
【回宿主,您只能与直接绑定的被监护人陆擎对话,无法与其他族人对话。】
顾行昭想了想,回超市取了纸笔。
陆阳性子耐不住,猛的站起身,“这么晚了父亲还没回来,指不定出什么事了,那些官差哪里管咱的死活,咱人也不少,直接踹了门冲出去跟他们要人!”
陆舟沉默不语,似是默认赞同了弟弟的话。
陆行砚犹豫片刻,也没反驳,父亲和行尧迟迟不回,只怕是真出事了,眼下也只能如此……
见兄长和弟弟都默许,陆阳捋起袖子,冲着其他族人喊,“往日老头子待你们也不薄,今日我就问你们一句话!”
族人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附和陆阳,“我等都是陆家人,二爷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只要能救出老爷子!”
那边的刘家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我等随你们一块!”
一时间,众人情绪激昂,能捡到东西当武器的都不放过,就连角落的顺玉公主也抓了根比小拇指还细的棍子,明明害怕极了,却还硬着头皮。
陆阳身子最高大,站在最前,一个助跑,就准备往屋门撞去!
女眷们吓得惊呼,下意识遮住眼睛不敢看。
气氛烘托到了这一步,许氏也忍不住担忧,担心陆阳撞出个好歹。
一旁的陆幼棠拉了拉她的手,亮闪闪的眼睛纯真无邪,“娘亲是担心爹爹把门给撞坏了吗?”
“……”许氏的那一点担忧被女儿的话整了个稀碎,也是,陆阳那一身肉,恐怕只有门被撞坏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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