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长镇定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她坐在座位上，心中暗想：
其实刚刚那三条问题，并不能说明什么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只要打成小孩子过家家，她就能安然度过这次危机。
“我浏览了过去一年里，贵校的考试录像，发现了一件很特别的事实。”
在高校长不自觉收缩的瞳孔里，许白好整以暇地说：
“你的学生好像运气和你一样好，或者开窍啊。”
被特意加重的“运气”和“开窍”二词，引来旁听席上一些人的笑意。
“他们总是能找到其他学校不知道的好东西，在考试里占尽优势呢。”
这一点高校长心中也十分清楚。
重生归来的她，最了解的便是考试信息，别的商业信息都是道听途说的。
因此，如果要说她身上露破绽最大的地方，那就必然是在考试前，告诉了学生考试的机密。
不过她并不慌张，故作轻松地解释：
“毕竟吉人自有天相嘛。”
“可能是我近来确实转运了，连带着我的学生也沾光了。”
她早已安排好了一切，用玄而玄之的运气含糊过去又如何。
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她就能用运气解释一切！
高校长从容自若地淡笑着，却听到老祖宗威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高婕，不要含糊其辞，拿出证据反驳她！”
高校长一愣，回道：“可是老祖，她也没证据啊。”
什么投资、人才、考试，不都是只存在于许白口中的质疑吗？
被告席上的许白嘴角微微勾起，慢条斯理道：
“我身陷囹圄，困于囚笼之中，怎么可能会有证据？”
“所有的证据，早就由我的朋友妥善整理，代为转交给您旁边这位老太太了。”
如同晴天霹雳，高校长忽然明白了老祖为何而来。
并非出于对她的担忧和维护，而是怀疑！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高校长浑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原本以为老祖宗会站在她这边，
但现在看来，
她错了，错得离谱。
高家老祖神色淡漠地说：
“我确实收到了，你也看看吧。”
说话间，她抬手一挥。
一道光幕凭空显现，悬浮在半空。
光幕上，放映着一封亲笔信。
信的标题赫然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联名举报信】
这封信篇幅很长，图文并茂，足有十几页。
最为瞩目的是署名的部分，占据了足足三页之长。
放眼望去，竟全是宁海的学生。
从第一个名字，黎影开始，刘俊辉、李佳宁……
整整一百二十一人，参与了这次举报！
许白好心地给来不及看完信的高校长扼要说明：
“你的校队队长举报了你，从她们偶然发现孔榕提前知道考试内容开始。”
“到她们一路追根溯源，发现所有信息源头都指向了你，高女士。”
高校长的神色阴沉了几分。
心中暗恼：
她已经开出了那么优厚的条件，难道还不足以让黎影的父亲，管束好自己的女儿吗？！
尽管怒火中烧，但高校长表面上仍然镇定。
因为在得知那件事后，她早就对之前犯下的错收过尾了。
高校长忏悔道：
“破坏考试公平，确实是我不对，我愿意承担责任。”
许白问道：“你怎么破坏的？”
高校长：“就提前获取了些情报。”
许白：“和谁获取的？”
高校长气她不停追问，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但还是恨恨地咬着牙回答：
“就一些考官。”
许白哦了一声，又问：“就拿孔榕第一回作弊来说，你是问的谁？”
高校长急声回答：“杜华池，他在教育部上班，刚好负责对接考试内容。”
许白又问：“那第二回，你们的秋游……”
来回交锋间，高校长回答上了所有问题。
事无巨细，
有问必答。
她在心中宽慰地想，还好自己谨慎，早将一切可以颠覆她的线索掩埋得干干净净。
却没有发现，旁人的目光渐渐变得诧异。
高家老祖目睹这一切，沉沉地叹了口气。
苍老的手重重地将拐杖捶击在地面上。
噔——！噔——！
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审判庭中，如同暮鼓晨钟，震慑人心。
老祖宗说：
“够了。”
许白便停止了发问。
高校长兴奋地转身，想用刚刚的事迹向老祖宗证明，自己只是买凶杀人、破坏考试公平。
却在看到老者失望的神色后，脸色一下子煞白。
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究竟做了什么！
她怎么就这样失去了冷静，
居然忘了一个身居高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记得如此清楚？
这岂不是明摆着，向所有人证明自己心中有鬼，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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