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拜托了小苏和姚琪来照看总店。
于晚樱要把程叙舟的车子还回去，顺便，还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关于所谓的“那个人”，她心怀好奇。
程叙舟的电话就像失灵的信号天线，又开始时时打不通。她甚至觉得，他是在特意躲开她。
然而于晚樱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因为他的某一个态度，就辗转反侧，焦虑不安。现在她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弄清楚。
既然吕馨和严宇峰都说她是“那个人”，那么这件事就关乎于她自己。
路上，她拐弯去了一趟某心理咨询工作室。向自己的心理咨询师要一份咨询记录摘要。拿到以后，在楼下停车场细细翻看。
于晚樱从小就很健忘，也很能犯困。
前几年她曾经去做过一段时间心理咨询。当时是因为跟程叙舟的婚姻问题，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于在乎了，作茧自缚，才会那么痛苦。
咨询师给她做了一长串的测试，问她：“你是不是从小就压力很大？”
是的，她从小压力就很大。
父亲原本是个建筑设计师，然而年纪轻轻就患病，每年只有一小笔原公司的抚恤金。医保不到年限，报销份额很小，器官移植无法套用医保。
所有的压力都在母亲肩上。这中间，父亲曾经试图自杀，想以此减轻自己带来的负担。
身体不便的他，把头埋进浴缸里，想用这种方法了结残生。被提早下班的母亲给救了回来。
于晚樱原本不记得了，那时候她实在太小，才刚刚九岁。后来是在咨询师的催眠疗法之下，想起来的。
她回去翻看小学时候的日记，证实了这一点。
这之后，她的记忆力就一直不大好。
上学的时候，明明平时的学习成绩很好，但总是一到考试就忘记，所以时时刻刻都在复习。总是在看书，就显得很木讷，像个书呆子。
结果直到最后，考上的大学也不是最好的学校。但是她已经满足了，能考上不错的大学就可以给自己和妈妈带来新生活。
然而，还没等到她毕业，肖应芳就患上急性胰腺炎，非常快速地去世了。
快到，于晚樱甚至都没有时间反应过来。没有时间过于悲恸。
唯一安慰的是，妈妈痛苦的时间不长。后期不间断的用止痛药，让她安稳平静地去了。
因为已经药石无医，她只求让妈妈没有痛苦地走。
很快，这些事情也变得模糊。
心理咨询师告诉她，因为小时候面对过巨大的压力，她会选择性地遗忘一些痛苦的事，尽量模糊那些事情在记忆里的痕迹。
那是她的自我保护机制。
记忆力不好，才喜欢上做咖啡、喝咖啡。因为可以提神，也因为味道可以镌刻在记忆里，不用去费力想起。
她有回避型人格。就是那时候心理医生告诉她的。碰到压力就遗忘，碰到压力就逃避，几乎是本能。
这几年，通过咨询和用药，她已经好多了，不再木讷和遗忘。但是关于以前的事……
于晚樱不知道自己的大脑是如何选择的，但是如果她不记得了，是不是意味着，那不是什么好事，是会给她带来痛苦的事。
难道是因为这个，所以她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跟程叙舟有过交集吗？
关掉谈话记录，于晚樱把手机放回包里，坐了一会儿，重新启动车子。
车子开到了程家大宅门前，于晚樱没有鸣喇叭，直接刷脸，门开了。
她只是试一试，没想到，门禁还默认她是这个家的成员。
可惜，家里面没有人了。
江管家听了门铃提示跑出来，站在车道上，看着于晚樱把程叙舟的车子开进来，有点高兴：“大少奶奶，好久没见了！”
于晚樱摁下窗户：“江叔，这个车，程叙舟是放在大宅车库里的，我开回来，应该没关系吧？”
她想归还车子，其实应该开到望园去。但这不是程叙舟常用的车，是他的珍藏版，这一次为了去南田村，特意从大宅车库里开出来的。
所以她开回到大宅里来。
况且，程叙舟从小就生活在大宅里，或许在宅子里转一转，能找到点什么……比如小时候的日记之类的东西？
她拿不准，程叙舟那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会写日记的人。
“当然没关系，这是您的……哦，是大少爷的车，就相当于是您的车嘛。”江管家笑呵呵的。
于晚樱看到江管家，心情也变得轻松了一些。她觉得他是个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不然，上次在大宅里给程晓薇下套的时候，程叙舟不会拜托他来帮忙。
而且江管家在大宅里服务了二十年有余。
二十多年……
她脑子里面灵光一闪，程叙舟小时候的事情，除了江管家，还有谁会更清楚呢？！
于晚樱下了车，拔下钥匙，交给前来接车的司机，说了声多谢，就走向江管家：“我去给奶奶上香。”
“去吧去吧。”江管家说，“神龛天天打扫着呢，上次表老爷回来住了三天，一天三顿香，晚上还跟表夫人一起过来念地藏经，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这不，由隔天打扫变成每天打扫了。”
表老爷就是周金的父亲周立远，于晚樱没想到表伯父来住了几天，还能起到个表率的作用。
大概也因为程家大宅这么久都没人，江管家他们实在无聊的缘故。
神龛里面奶奶的画像笑容依旧。上一次来祭奠她老人家的时间，并不久远，也就一个多月之前。那时候于晚樱还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踏进这座大宅子。
没想到还是回来了。
于晚樱把香插进小香炉里，又扫了扫灰，对上奶奶的笑脸：“我又来啦，奶奶。您不会嫌我烦吧？”
她想起奶奶给她留的后路，那是不动声色的照拂。
随后心念一动，想了起来，是奶奶把妈妈招进程家的。
肖应芳以前是公立医院的护士。那是国家事业单位，虽然不是公务员，但有事业编，是铁饭碗。
至于为什么会被奶奶招进程家，做私人护士，那是有原因的。
妈妈曾丢过一次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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