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更喜欢她们呢？是因为她们更活泼吗？”那道古怪的声音，再次从秦昕涵的位置传来。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无数铺天盖地的头发向外延伸开去，跨过陆去与韩香媛的头顶，编织出一顶黑伞。而韩香媛身上的组件快速增多着，开始“畸化”。
韩香媛看着这个怪物的新样子，又重新捂住了脖子，做出干呕状。
陆去有一种感觉，她下次再说出“为什么”这个词，就是他们的死期。不止是他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林琦两人，应该也逃不掉。
根据系统面板的描述，这个魔发女巫，或者说是嫉妒魔女，其核心力量就在于嫉妒。所以，她的力量表现形式，也就是通过头发，掠夺她“嫉妒”其他人的部分，增添到自己身上。
“第三个问题是什么？美貌吗？”陆去向着秦昕涵，大声问道。
秦昕涵，或者说魔发女巫，看起来思考问题好像有些慢。她逐渐理解了陆去的意思，道：“是。”
看起来交流有用，不管了，拖时间等系统把他们救出去也行啊。
“你掠夺韩香媛的声音，掠夺其他人的五官，或者说各个身体部件，是因为觉得它们比你的更好吗？”
秦昕涵眨巴了一下她挤在鼻子上的八双眼睛，用她那混合了多人声线的声音说道：“更好。”
陆去道：“那你觉得，融合了更多东西之后，你变得更美了吗？”
秦昕涵低头看了看自己杂乱的、庞大的身体。陆去都有些好奇，她的八双眼睛，借由人类的神经系统，传递给大脑的画面会是什么样的。
过了一会儿，她确认道：“融合还没有完成，等到融合完成后，我就会变得更美。”
陆去疑惑：“你的融合进行到一半时，如果是变得更丑了，怎么会在融合完成后突然变美呢？这又不是大A，涨到一半第二天就突然宣布ST了。”
秦昕涵似乎没有理解后面半段的类比，只是不断重复道：“等到融合完成后，就会变美了。”
看起来这条路行不通。韩香媛一脸茫然地看着秦昕涵奇怪地回复逻辑，似乎有很多槽想吐，但是因为被强制禁言了吧，只能期待地看着陆去。
陆去思考了一下，看着秦昕涵的“黑色幕布”再次即将散播出去，陆去赶忙道：“你会嫉妒她们，是因为我更喜欢她们吗？”
秦昕媛思考了许久，点了点头。
“为什么我会更喜欢她们，是因为她们更年轻、更活泼、更漂亮吗？”陆去疑惑道。
“是。”
看着秦昕涵的回复，陆去总有一种在玩海龟汤的感觉——得到的几乎只有是或否的答案。
“你觉得如果你变得更年轻、更活泼、更漂亮，我就会喜欢你吗？”陆去继续询问。
“是。”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对方思考良久，沉默。
“我换个说法。”陆去按了按额头，“假如说，有其他几个人喜欢你，但你喜欢我，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应该嫉妒我？”
秦昕涵的头发逐渐收了回去，就仿佛她是在用头发思考，把头发收回去是为了增加线程那样。
她想了许久，似乎假设出几个人来对她有些困难——尽管她体内的部件现在凑一凑，就不止能凑出几个人了。最终，她的五张嘴一同开口道：“应该。”
看起来她对于嘴要比眼睛更挑剔一些，陆去没由来的想到，但秦昕涵的嘴确实比眼睛更漂亮。不知道为什么，陆去觉得这无端飘过的思绪很重要。
但眼看秦昕涵即将被绕进自己的逻辑，陆去还是有些兴奋：“他们应该羡慕我的什么？我的年轻，帅气，工作体面，聪明才智？”
不得不说，这么夸自己可真是不体面。
秦昕涵想了更久的时间，道：“是。”
“那如果他们变得年轻，且比我更加帅气，还比我富有的多，并且变聪明了不少，那你会喜欢他们吗？”
秦昕涵这次回答的很果断：“不会。”
“你喜欢我是因为我的那些优点吗？”陆去问道。
“不会。”依旧收到了快速的答复。
“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喜欢她们是因为她们优于你的部分，而你只要变得更好，我就会喜欢你呢？”陆去图穷匕现，“既然你自己都知道，你去拒绝别人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所谓的优点或是缺点，又为什么会觉得改变那些，一切就能变得不一样呢？”
“因为那是我仅能做到、仅能责怪的。”说出这句话的，是秦昕涵的本音，那张千奇百怪的脸庞上，此时也只有一张嘴开口。
韩香媛此时张大了嘴巴，似乎有些发愣：一个刚刚还在“是”和“否”之间都要纠结这么久的怪物，是怎么在一瞬间跳出陆去设下的逻辑陷阱，给出正确的回答的。
她看着重归沉默的陆去，看着他的“话疗”战术完美失败，开始左右查看路线，思考合适的逃跑路线。
陆去此时已经陷入了沉默的思考，或者说——纠结。
秦昕涵的头发此时重新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这次“幕布”变得更厚更稠密了，完全遮蔽了天空，整个世界都仿佛暗了下来。
此时，秦昕涵的身体不断的变大，她的五官也不断地增多，那十二张，不对，是十五张，或是十七张嘴？总之，那二十余张嘴同时张开，仿佛即将吟唱灭世的曲调。
陆去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像之前那般热切，而是很冷漠，冷漠到不带一丝感情。他要撒最后一个谎，彻底杀死这个女孩。
“你的头发很好看，我很喜欢，能把它送给我吗。”
“好。”秦昕涵的声音做出了回复。遮天的巨影逐渐破碎，阳光投射了今天。那具巨大的扭曲物也在阳光的照射下逐渐消散，在原地留下了一撮头发，和一条项链。
陆去走了过去，将两样东西收进了个人背包。
“检测到灾厄已消除，请玩家做好回归准备。”
听到这句系统提示，陆去正打算回身和韩香媛打个招呼，回过身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个小房间里，正面对着自己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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