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仙门没有再进行全门派的聚餐。
但年纪较大的几位弟子，在食堂吃过饭后，还是和师父陈陆一起，习惯性地在茶室聚一聚，交流交流一天的见闻，再聊聊次日的打算。
至于那些十几岁的小弟子，除了宁咏浩，其他人都跑去陈陆家看电视了。
这边陈陌等人，还带着再次变得木讷失神的林娜。
林娜已经换了一身陈陌的家常衣服。
陈陌本来就已经挺瘦的了，但她的衣服穿在林娜身上，还是显得空空荡荡。
如今管委会都已经知道了林娜的下落，因此陈陆也没想过要限制林娜的自由用于保密。
陈陌的眼眶有些发红。
她带着少有的祈求语气，向陈陆说道：“……哥，你能不能不要把林娜还给他们？”
在下午林娜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她和尹艺已经得知了林娜此前的遭遇。
林娜在封闭环境长大，毫无心机，单纯的就像一张白纸。
对于陈陌和尹艺等人的好奇询问，她是有问必答。
因此她那简单而又离奇的人生，基本上都被陈陌和尹艺了解了：
灾难的前几年，疾病和饥饿，夺去了林娜父亲的生命。
她的母亲，带着幼小的她挣扎求存，辗转来到了当时还在建设中的平安城。
在各路难民汇聚的棚户区，一群暴徒闯入了她和母亲的破烂帐篷。
原本暴徒是为了财物和食物，但见到孤身的母女二人后起了色心。
母亲在反抗中被暴徒残忍杀害。
林娜在极度的恐惧和悲伤中，一下子让七八名暴徒变成了人干！
天亮后有人发现了帐篷里的满地尸体，被恐怖的场景吓得连喊“魔鬼”。
当时林娜由于无助和害怕，下意识地撑起了一个护盾。
护盾笼罩着整个帐篷，所有人都无法触碰到她们和那些尸体。
极乐教会在这一片负责施舍食物和维持秩序的丁嘉阳，被信徒找来。
他询问林娜事情始末之后，通过语言安抚，让林娜撤掉了护盾。
然后他让人处理尸体，自己带走了林娜。
他坚信林娜拥有强大的天赋能力，开始组织人手进行试验。
一开始他还有些耐心，试图复制帐篷里的情况，激发林娜的能力。
但林娜始终无法让能力重现。
丁嘉阳开始尝试各种手段，包括禁闭、鞭打、电击……
他每次虐待完林娜，总是会泪流满面，不停地忏悔，声称自己只是为了想要拯救更多人。
直到丁嘉阳得到了一支M5。
在M5和持续折磨的帮助下，林娜吸干了几名丁嘉阳的助手，再次撑起了神奇的护盾！
丁嘉阳欣喜若狂，之后不断改进试验方式。
整整两年之后，他终于建立了一套能持续为林娜提供大量“能量”，但又不会立刻致人死亡的模式。
林娜也不负他所望，真正地展现了【绝对庇护】的强大！
从此以后，林娜就变成了一件工具。
她长年被羁押在极乐大教堂的秘密基地，等待着随时开启【绝对庇护】。
只要她敢不听话，就会遭到丁嘉阳的各种折磨和虐待。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M5。
林娜已经无法抵抗它了，总是会屈服在M5的诱惑之下。
同时M5对天赋能力的增强作用，也是她的能力最大化，所不可缺少的条件。
……
知道了这一切的陈陌，和尹艺抱着头哭的稀里哗啦。
她们此前觉得自己也经历过很多不幸。
可是和林娜的遭遇比起来，自己的生活已经算是很幸福了！
陈陆点点头，答应了陈陌的要求：“你们放心……以后一切会好起来的！”
对于丁嘉阳，陈陆并不会单纯地把他视为坏人。
不管怎么说，平安城的3000多万人，都是享受过【绝对庇护】的好处的！
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因为有了【绝对庇护】，现在才能继续活着。
这世界上的善与恶，并不全是泾渭分明的简单状态。
更多的时候，它们是相互影响的一片混沌。
陈陆也不是哲学家，无法分辨和解释这些道理。
他也不喜欢去钻牛角尖。
他只是一个有点自私，但也说不上太坏的直男罢了。
他不够成熟，不够聪明，很多事都做不到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但他还是希望，这个世界能好一点。
在和自己没有冲突的前提下，他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的更好一点。
当然，和自己亲近、更靠近自己的人，优先度会排在前面。
陈陆拿出一个新的【鬼火MP3】，递给林娜，说道：
“以后你想听什么歌，可以自己选择，随时随地都可以听。”
林娜下意识地接过MP3，紧紧地握在手中。
——即使现在她注意力涣散，无法理解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在她的左侧衣兜里，还装着上午陈陆给她的红包。
她在清醒的时候，很珍惜这些东西。
小孩子在两三岁的时候，就会产生私有意识。
他们会明确地意识到，某个东西是“自己的”，不愿意分享。
林娜在成为“工具”之后，从来没有拥有过自己的财物。
陈陆给的红包和礼物，哪怕她不明白其中意义，也会本能地将其占有。
这代表她在开始尝试，建立真正的“自我”。
雷晨轩和李豪、宁咏浩等三名男弟子，虽然没有为了林娜的经历掉眼泪，但也对她充满了同情。
尤其是宁咏浩，他年纪还不大，心思更为纯粹。
白天的时候，宁咏浩就发现林娜显得过于瘦弱，对本来应该很强大的“传奇”，产生了不该有的怜悯。
现在知道了原委，顿时发现一切都能想得通了。
这时候尹艺说道：“下午的时候，医生也来看过了。他说林娜的身体有很多隐伤和暗疾，需要长期调理，还给开了一些药品。”
陈陆道：“嗯，这事要麻烦你跟陈陌了，遵照医嘱给林娜服药。在她无法自理的时候，帮着多照顾她一下。”
尹艺点头道：“我们会的。”
陈陆又对众人说道：“我想把林娜收为徒弟，不过现在她看起来有些不好交流。”
尹艺忙道：“她一定会很高兴的！等她清醒的时候，我们就让她在仙门的花名册上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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