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这天，江筱一大早从床上爬起来。
昨晚她趁热打铁，把之前那幅肖像画找出来，对面部细节重新进行调整。
等到彻底修改好，已经凌晨两点。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金灿灿的阳光倾泻而入，温暖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屋子，连空气中都弥漫着阳光特有的味道。
江筱走到墙角，凝视着昨晚改的画。
画上的人侧身而立，微微仰头，在光影的交织下，脸上半明半暗。
他表情平静如水，目光专注地看向上方。
深褐色的眼眸仿佛秋夜的星光，明亮又冷感十足，就连嘴角的弧度，也透着一股少寡冷淡的疏离感。
回想起昨天楼梯间的那一幕，他走在人群里，眉目舒展，笑容温和，与独处时的状态截然不同。
这个人可真奇怪，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
江筱有些好奇。
今天是她生日，江秉文也在家。
她没敢多耽搁，从衣柜里拿出陈姨昨天熨烫好的白色连衣裙套上，化了个淡妆就下楼了。
早餐已经摆上了桌，江秉文坐在沙发上，正拿着平板看新闻。
“爸爸，早上好。”
江筱跟父亲打了个招呼，走到餐桌前坐下，发现桌上有个红色丝绒礼盒，上面系着米白色蝴蝶结。
她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江秉文的声音传来。
“今天你19岁生日，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是一条项链，镶满钻石的黄金圆圈中间，嵌了颗拇指大小的祖母绿宝石。
她轻轻拎起项链，宝石在圆圈中缓慢旋转，泛出深邃柔和的翠绿色光芒。
“真好看。”江筱迫不及待地带上项链，“谢谢爸爸。”
江秉文起身走到餐桌边坐下，轻轻点点头，声音依然是一贯的沉稳，“开始吃早饭吧。”
从小到大，父亲总是这样严肃，抿着一双薄唇，鲜少表露情绪，江筱习以为常，高兴地把首饰盒子放到一边。
即使只有两个人，桌上依然摆满了各式早餐，中式和西式应有尽有。
陈姨特意用澳龙给江筱做了碗长寿面，一整根面条又长又细。
她还特意叮嘱，面条得一口气吃完，不能咬断，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吃过早饭，江筱跟着父亲一起去了老街。
每年的五一小长假，青城总是很热闹，各大景区人流量爆满，街上堵车的情况也更加严重。
同时，每年的这天，江秉文也会带江筱去照相馆拍照片。
一路上，车子在拥挤的道路上缓慢前行，走走停停，仿佛连红灯的时间都比平时长了几分。
江筱靠在后座昏昏欲睡，直到司机出声提醒，她才发现已经到地方了。
车子在老街的巷口停下，江筱跟着父亲下车，沿着巷子往深处走去。
老街很老，连同巷子两边的建筑，也散发着一股沧桑感。
没走多久，他们在一家名叫“东南照相馆”的店铺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家老式的照相馆，门头略有些破旧，柜台正对着大门，上面写着复印照相几个大字。
一只胖乎乎的小土狗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摇着尾巴，大摇大摆地穿过巷子。
江筱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才在江秉文的催促下进了店。
这家店的老板姓艾，年轻时就在照相馆做学徒，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了，生意交给女儿在打理。
只有遇上老顾客上门，他才会亲自操刀拍摄。
江筱进门的时候，江秉文正在跟艾老板寒暄，旁边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正给人裁证件照。
艾老板放下手里的茶杯，微笑着看向江筱：“小姑娘都长这么大了，真是一年一个样，越长越像她妈。”
他每年都给江筱拍照，一时有些唏嘘。
江筱喊了声艾叔叔，江秉文叹气道：“太内向了，见到人都不敢说话，也不知道随了谁。”
“女孩子文静些好，乖巧听话。”艾老板笑着站起身，带两人进了里屋。
照相馆面积不大，总共也才四十多平米。
外面是柜台，中间宽敞的地方是拍摄场地，摆放着各种摄影器材。
一面空白的墙上挂着老式的幕布背景，其余墙上则挂着各式各样的照片。
有全家福，也有个人写真，里面还夹杂着几张民国装扮的黑白老照片。
艾老板降下一块深棕色的幕布，又搬了个红木椅子放在幕布前，让江秉文坐上去，随后开始调整灯光。
江筱侧身站在江秉文边上，灯光打在脸上，有些晃眼睛。
她下意识地侧过头，看向墙上的老照片。
靠左边的墙面上，挂着一幅五口之家的全家福。
爷爷奶奶坐前面，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爸爸妈妈带着小男孩站在后排，一家人整整齐齐，和谐美满。
小时候，江筱跟妈妈住一起。
虽然很少见到爸爸，但每年生日当天，爸爸妈妈都会带她来这家照相馆拍照。
那个时候，照相对她来说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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