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人在追逐。
是玩家。
他听见了门外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z……”竹喧才张嘴，就被他用手捂住。
淡蓝色的面板上弹出一条消息：
[谢祁：0点，大融合了，门外有人]
竹喧点点头。
[是来杀咱们的？]
[谢祁：多半是，越来越近了]
竹喧轻轻脱掉拖鞋，手中现出一把匕首，蹑手蹑脚地往门的方向去。
在他轻轻握上门把手的瞬间，谢祁也跟着屏住呼吸。
门向内打开，竹喧迅速将手伸出，抓着对方的脖子强行拽进来，用匕首将他抵在墙上质问：
“干什么的？”
对方怒视着他：
“老子要杀的又不是你们，你抓老子做什么，过个路还得收过路费？”
闻言，竹喧有些尴尬，等等——
“杀人？为什么？不是才大融合么，哪儿来的仇人？”
“抢夺资源啊还能干嘛！都不看系统公告的吗？你松开我，我可以跟你交换情报！”
竹喧瞥向窗边的谢祁。
谢祁微微摇头——瞳孔猛地一缩——
竹喧紧紧攥住那只握着匕首妄图刺进自己腰间的手臂，同时用横在对方颈间的匕首将对方喉咙割裂——
鲜血喷涌而出。
竹喧胸口起伏着，看着倒在地上流着鲜血的男人双目失神。
【您已成功击杀玩家88-04-，继承88-04-所有财产】
他杀人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
床上的丁维杰发出尖锐的叫声：“啊—— ——”
谢祁扑过去将竹喧的拖鞋怼进他的嘴巴。
“想死吗，想引来更多人？！”谢祁紧蹙眉头恨铁不成钢地注视着他，压低声音说。
竹喧还没从杀人后的恐惧里缓过神来，门就被外面闻声而入的人暴力踹开，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他一刀刺向那只伸进来的、握着手枪的手，在尖叫声中夺过枪扔到谢祁脚边。
丁维杰飞速地提着电锯跳下床，将整扇门都打开，举起电锯吓走那两人。
有几扇门打开，探出来看一眼发生了什么又赶紧关上，丁维杰冷冽的视线扫过他们的脸，将门“啪”地关了。
他将手搭上竹喧的肩膀轻拍两下。
“喧儿，你没事儿吧？”
竹喧沉默地指向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丁维杰咬着牙关只敢瞥一眼，用手蒙上他的眼睛将他拉到床边。
“咱不看了，不看了啊，跟你没关系，他自找的，你也是为了活命为了保护我们，是吧……不是你的错。”
“你这屁话自己信不信，”竹喧抓着他的手拿开，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凡事只有0次和无数次……”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日后会遭遇来自其他玩家源源不断的袭击，”谢祁突然说，“想活下去，手上必然会沾血的，你刚只是迈出了第一步，后面还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难道你杀一个就要停下来忏悔一次吗？
这是玩命的游戏，竹喧，如果别人不死，那么你就会死，会替别人死，你会甘心吗？”
丁维杰忍无可忍地推了谢祁一把，那张无措的脸变得狰狞：“滚！邪/教！别给我兄弟洗脑！”
谢祁默默迎上他的视线，眼中无半分怯意：“邪/教？这游戏本身就是邪/教，我只是揭露出他的真面目而已。”
看他俩的走势逐渐不对，竹喧赶紧站起来隔在他们中间，勉强笑着推着丁维杰往一边去。
“哎呀，一个队的，别吵别吵，各抒己见而已，没必要，没必要，我不难过了，真的，一点儿也不难过了。”
谢祁转过身。
竹喧搁心里捏了把汗。
这可比杀怪杀人难搞多了，丁维杰是他发小，队里没谢祁也不行，总不能在他俩之中随便杀一个来解决吧。
夹在中间的人最难堪，说话还得百般掂量，稍微歪一点儿他们队伍就完了。
房间里弥漫着的血腥味让他们毫无睡意，现在玩家聚集，贸然出去会有很大的风险。终究还是谢祁忍不下去了，将那人用拆卸下来的被罩裹着从窗户扔下去。
竹喧复杂地看着那滩血，“那这个怎么……”
丁维杰将床单扯下：
“用这个擦。”
竹喧看看光溜溜的被子和暴露在外的棉絮：“……”
早知道就在外面杀了。
丁维杰把糊满血的床单也扔了下去，随后霸占了大半张床。
谢祁则趴在桌子上，应该是打算这么将就一夜。
行呗，竹喧两手一摊。
都睡了，那就他来守夜呗。
真他妈无语。
面板上弹出了谢祁的消息：
[谢祁：你睡吧，我守着，有情况第一时间叫你]
竹喧抬头看看那个趴在桌上，落寞的背影。
[丁维杰脾气冲，但是他人挺好的，你比我清楚哪些话该听不该听]
[谢祁：嗯，没生气]
[你看着可不像没生气的样子……]
[谢祁：那你哄哄我]
[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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