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涛心里忍受着愤懑，脸上却是不得不露出笑容，放下架子恭维一个他曾今绝对不会多看的小年轻。
听着那些话，萧虎和何小红都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几分。
这也太腻味了，堂堂省城轻工局一位科长竟然对张平如此奉承，这要传出去，只怕要让无数人惊掉下巴的。
张平听完却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笑笑。
“穆科长，我理解你的心情。
红光厂的事情我的确听说了一些。
我曾经也只是随便开了一句玩笑，说什么时候能有红光厂这么大一个厂子。
不过那只是玩笑，省城不比关山地区，每天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四处盯着，红光厂这么大一个厂子更是如同夜晚里的探照灯，太亮眼了。
若是我一个小年轻随便伸手，呵呵，只怕还没伸出去就要被人给剁掉了吧！”
两人都是千年的狐狸万年的龟，精滑的要死，就跟拉锯一样一点点往前磨。
明明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可就是要这么玩，看的边上何小红直磨牙。
她还是见识的少，这种级别的谈话实在没见过几次，此次可算是她接触最深的一次了。
也正因为如此，让她对张平的认知再次加深。
她心里微微叹息：“难怪他看不上我，就这样的人，我跟他差太远了。
真是不知道，他才这么大，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花花肠子，说一句话跟羊肠子一样，弯弯曲曲的，真费脑子！”
张平可不知道他今天不断在突破在场三个人对他的评价高度，正淡笑着看着穆涛。
穆涛缓缓呼出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烦恼，马上笑道：“哈哈哈，张厂长说笑了。
省城那是人民的省城，工厂也是人民的工厂，怎么到了张厂长口中就说的跟龙潭虎穴一样。
张厂长也许是听闻了一些不实的传言，不过还请张厂长放心，既然穆某今天来这里，那就是代表了长安轻工局的态度。
只要张厂长愿意入主红光厂，长安市轻工局必然全力支持。
若是有人敢阻拦，我们必然不会置之不理！”
何小红听到穆涛的这句话，这才恍然，原来两人弯弯绕绕的说了半天是在讨价还价谈条件啊！
真是长见识了！
于她有同一感受的还有萧虎。
萧虎虽然一直自然能力不差，也很聪明努力，可他今天才发现，自己与张平相比，这种级别的交锋，他简直差的十万八千里。
他也只是比何小红强一点，他知道两人是在交锋，可两人的话他要考虑一下才能明白对方的话语含义。
要他今天来代替张平，只怕早就被动了，哪里有张平此刻的从容。
张平听到穆涛的话，脸上笑容多了几分。
“穆科长，你确定你可以代表整个长安市轻工局的态度？
不是我张平小看你，主要是你的职位也就是个科长，你上面还有好些位领导，而且每个人可能都涉及到了一些其他人，你确定他们能如你所说，为我拦下所有麻烦？”
这是自从见面张平第一次正面应对这件事。
穆涛盯着张平，却是没有给出回答。
张平所言不错，他说的不算。
虽然有些份量，可实在不大，否则他就不会是今天所来的人了。
傻子也知道，第一个上场的人必然是小喽啰，压轴的都在后面，就如同打仗，都是普通士兵第一个冲锋，哪有将军先冲锋的，否则还不是被人一梭子撂倒，直接结束战斗了？
见对方没有说话，张平于是笑着道：“穆科长，还请见谅，我不是针对你个人。
你也说了，你代表的是长安市轻工局，所以我需要的是长安市轻工局的表态，而不是你穆科长个人的。
你们所求的我张平给得起，可我也希望，我所求的，你们也能给得起。
为国做贡献是必须，可我首先得保证我手下这么多职工活下去。
在我眼里，我现有的这些职工可比那些省城的职工有价值多了。
所以，穆科长还是回去汇报一下工作，让贵局好好考虑一下我们再谈。
否则，没有诚意的沟通都是在浪费我们各自的时间，我个人非常讨厌这一套，还请见谅！”
穆涛盯着张平好几秒，最后不得不叹息苦笑一声：“张厂长，今日一见，真是让穆某开了眼界了。
如你这般人物，当为人杰啊！”
穆涛忽然也没什么可生气的了，他一直觉得这张平可能是针对自己，可现在也是恍然，人家等的就是长安市轻工局的态度。
人家早在他到来之前就洞悉了他只是前来试探的，自然要摆架子。
他此前还觉得自己已经将张平放在了同等层次上，可现在想想有些失笑，自己心底里依旧是没有将对方当成同等存在，这才是自己一直难受的根源。
“那好吧，非常感谢张厂长的款待，我这就回去汇报工作了，希望下次见面，能够再睹张厂长风姿！”
直到这一刻，穆涛总算是将张平平等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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