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如瀑垂落,郑芮安闭上眼,任由安真用温热的帕子为她净面。
“你也早些去歇息吧。”她复又开口,“听闻这府里的老侯爷和侯夫人,并非易与之辈。明日敬茶认亲,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安真手上动作未停,只低低应了声:“奴婢明白。夫人也请早些安寝。”
收拾停当,安真端着水盆悄然退下,如同来时一样无声无息。
新房内重归寂静,只有红烛偶尔爆开的轻微哔剥声,以及软榻上谢云舟略显沉滞的呼吸。
而颈侧那根细若牛毛的银针,稳稳没入穴位,能确保谢云舟能一夜安眠,而且一夜无法动弹。
晨光熹微,透过窗棂洒入新房,驱散了满室烛火留下的暖昧昏黄。
谢云舟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然而身体却异常僵硬,尤其是脖颈处,又酸又麻。
记忆回笼,昨夜那堪称离奇又屈辱的经历瞬间涌上心头。
他猛地睁眼,发现自己仍躺在软榻上,姿势都没怎么变过。
试着起身,谢云舟却发现除了眼珠和嘴巴,四肢百骸都像是被绳索捆住,既使不上力,也挪动不了分毫。
而另一边,那张宽阔的雕花拔步床上,大红鸳鸯被铺得整齐,郑芮安早已起身,正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
安真正为她梳头,乌黑的长发挽起一个优雅而不失端庄的妇人发髻,插上几支精致的玉簪。
今日的郑芮安已换上了一身海棠红的新妇常服,衬得肌肤胜雪,侧颜静谧美好,与昨夜那个出手如电、言辞如冰的女子判若两人。
可谢云舟心头的火却“噌”地一下烧得更旺。
“郑、芮、安!” 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她的名字,“把我放了!”
梳妆台前的女子动作未停,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没听见。
谢云舟气结,提高了音量,明显是旧怨未消新怒又起:“我告诉你!昨夜之事,别以为你是女子,我就不会与你计较,竟敢对我动手,你真是.....”
终于,郑芮安透过铜镜,淡淡地瞥了软榻方向一眼。
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看的不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而是一件聒噪的摆设。
“谢二公子,”她开口,声音清泠,打断了谢云舟,“你若再大声喧哗,引来了下人,看见你这般模样躺在软榻上……”
郑芮安顿了顿,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丢的是你谢二爷的脸面,还是我的?”
谢云舟的话戛然而止,脸色一阵青白。
是啊,若被人看见他新婚之夜,被“安置”在软榻上动弹不得——谢云舟简直不敢想象那场景,流言蜚语足以让他沦为笑柄!
就在这时,门外恰好传来春月小心翼翼的问安声:“姑爷,夫人,可起身了?侯爷和夫人那边传话,请稍后去颐安堂敬茶。”
郑芮安对着镜子,将最后一支珠花簪好,这才缓缓站起身,转身面向软榻。
晨光勾勒着她美好的身形,脸上没有新妇应有的娇羞或忐忑,只有从容的淡然。
郑芮安居高临下地看着怒目圆睁,却无可奈何的谢云舟,伸出了手。
谢云舟瞳孔一缩,以为她又要做什么。
却见她指尖寒光一闪,那根细小的银针已被轻巧取出。
几乎是同时,那束缚全身的僵麻感如潮水般退去,血液重新流畅。
谢云舟闷哼一声,终于能活动手脚。
他立刻就要弹坐起来。
“我劝你,”郑芮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最好先缓缓再起身,气血未通,容易眩晕摔倒。另外……”
她目光扫过他睡得有些皱褶的喜服外袍,“你最好抓紧时间,整理仪容。若第一次敬茶就迟了,惹得侯爷夫人不悦,于你于我,都非好事。”
郑芮安说完,不再看他,转身走向房门,对候在外面的春月道:“进来伺候姑爷更衣洗漱吧。”
谢云舟坐在软榻上,看着那抹海棠红的背影,,心头怒火、憋屈、惊疑、还有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挫败。
这新婚的第一日,尚未踏出房门,他便已清晰无比地意识到——他娶回来的这位妻子,绝非他最初想象中的,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郑家丑女”。
一刻钟后,这对“夫妻”便一同往颐安堂走去。
跟几年前娶郑家大小姐郑望舒不同的时候,这位谢家二爷谢云舟“成长”了——他不再一个人走在前面,把新婚妻子抛在身后,而是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妻子郑芮安一同行进。
路过的下人,远远看到这对夫妻时,还觉得是谢二爷转了性,而一些离得近的下人,在看到这位二夫人的容貌,只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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