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季双目空洞地走在河堤旁，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
就这么走着。
反正自己是仙人嘛，掉到河里也不可能淹死自己，有此想法，所以他的步伐是越走越摆，越走越是大胆。
“你妻子的死，老夫现在好像也只能说抱歉了。”
也不知走了多，一道声音传入耳中。
沧桑，却有着些许愧疚参杂。
曹季的眼中的焦点在慢慢地聚集。
在他的视线之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中正握着一根数尺长的鱼竿坐在岸边。
显然是闲情来此垂钓。
很快，他的视线稍稍偏移，便注意到躺在老者身边的少年。
“阿瞒……”
曹季轻唤一声，慌张间就向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刚刚失去母亲的曹瞒跑去。
“一别多年，当年的楞头小子，如今也已经为人父了，唉……”
老者的眼帘微垂，轻轻叹出一口气。
曹季将曹瞒搂在怀中，再开口时，泣不成声，“我本来也是为人夫。”
眼泪、鼻涕，不受控制流出。
老者又开口说道，“我在你家里等了许久，都不见归，又怕那人去而复返，就把你儿子一起带出来了。”
“谢谢……”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
曹季只是无声地重重点了点头。
“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你先祖留下的血脉也注定了你想要得到真正的清净……”
老者看向曹季，重重地吐出了一口字。
“难！”
“若不能彻底绝其源，你今日所承受之苦，你的儿子，或是孙子，都会无法避免。”
曹季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找他，便已经说明了问题的来源。
是监视的人将消息传来，他才得知其妻已然遇害。
老者又问道，“需要老夫出手帮忙吗？”
曹季又无声地摇了摇头，眼中唯有阴狠与怨毒，“我的杀妻之仇，我儿的弑母之仇，不共戴天……”
“这个仇，我和儿子自己报……”
老者无奈地点头，说道，“好吧，那老夫便成全于你。”
曹季又不知道在老者身旁站了多久，他只记得那时一直到夜幕降临，在他回神之际，老者的身形与他的鱼竿早已不见。
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
老者的声音在这空旷的河畔边响起回荡，久久不散。
“心不死，则道不生，欲不灭，则道不存，心不苦，则其智不开，不破不立，晓浴新生……”
“太保大人，此言何意？”
“知其雄，守其雌，知其白，守其黑，知其荣，守其辱……”
曹季的感知运用到极致，想要询问此言中的真意。
“太保大人！”
“圣人无一在观中庙宇悟道成圣，人族循天理而存，人道即天道，以人道红尘意洗礼，便可悟得天道，进位成圣……”
“心中若还有迷茫，便回你的出生之地吧。”
“凤凰涅盘，向死方得新生！”
……
“怎么可能……明明同样都是金仙……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黎仆看着近在咫尺的曹季，双眼瞪大。
他不敢相信，曾经那个只能跪在自己的面前，乞求自己放过那个杂种的废物，居然仅有一招就击败自己。
而且不仅仅是击败……
感受着心口正在逐渐消退的剧痛。
疼痛不是消失，而是自己已经感受不到了。
曹季贯穿黎仆心脏的右手，猛地抽出，带出一大片黏稠而又猩红的血液。
抬头仰望着这片蓝天。
脸上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
“杀妻之仇，终是亲手了结，太保大人，您当日所传无非四字……阴阳相生！”
“非阴先，非阳先，而是共生！”
“雌雄共济，方有新生，黑白相循，方化阴阳，荣辱皆知，方成其德。”
“灭私心，除私欲，心方可不偏不倚，终得阴阳平衡……”
“成就圣人之心！”
当曹季垂首环视四周众人之际，眼中唯有狠戾阴霾之色，双眼变得赤红一片。
“还有谁欲上前抢这头功？”
他的嘶吼振聋发聩，似是能直击他们的灵魂深处，更有一招击杀金仙的实力。
竟让所有聚集而来的九黎族人为之胆寒。
曹季的目光每瞪向一处，那些人的脚步就控制不住地后退数步。
尤其是刚才随黎仆一起出手的人，心中更是发慌，生怕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他们也看出来了，曹季选黎仆当这只鸡，皆是因有私仇。
等一等！
距离此地最近，最先赶到此处的一批人对视一眼，又在接连向后退去十几步。
活捉人皇之子，
足以让他们一跃成为九部族长之下的第一人。
可这功劳也得有命去领不是。
再等等！
三个时辰过去，遥远的天际已被晚霞映成一片血红。
依旧有人在向此地飞来，曹瞒早已在外围布下驱散阵法，能来的人自然也都是九黎之人。
已由初时的十几人变成了愈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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