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之事，旁人不好深究。但你的跟脚，今日却要交代清楚。”文雪元君随手挥了道结界，将谷笺芬隔离在外，对叶昭瑜正色道。
有先前一言，叶昭瑜领会文雪元君定然知些隐秘之事，转头见云初瑶欲言又止，索性坦然道：
“劳文雪元君明鉴，我的确不是碧落大陆人士。”
此言一出，云初瑶心头震动，不由惊呼出声。
文雪元君露出果然如此之神色。
云初瑶一扫往日沉稳，连问道：“那你是来自何处？莫非，莫非来自仙界——”
飞升得长生，乃所有修士毕生之追求。
说到仙界，云初瑶神情不可抑制地激动，语声颤抖。
叶昭瑜闻言微微叹息，太和界虽与灵域断连三千年，但起源来历尚还清楚。
不似碧落大陆，封闭有如凡人希冀的桃花源，即便云初瑶是金丹后期修士，所思所想也完全局限于这方天地间。
她神色复杂，道：“我来自与碧落大陆相似的一方小界，名为太和界。”
云初瑶愣住，文雪元君也隐隐露出错愕之色。
“与碧落大陆相似的一方小界。”文雪元君将这几字重复一遍，目光凝在叶昭瑜身上，摇头道：
“若与碧落大陆相似，怎能诞生你这般能引来天地法则之威的生灵？”
叶昭瑜对文雪元君话中的肯定感到疑惑：“为何不能？我是人族，也出生在凡人地带。”
和两个金丹期小辈讲清有些麻烦，文雪元君微微叹气：“涉及天地法则，须等你们自己成就元婴方能领悟。”
“我现如今说，你们也只管听，莫问为何。”
说着，文雪元君伸出右手，探向空中。
一团目不可见的灵气聚集在右手。
“我等修士为何能通过吸收灵气修炼？”
她问了这话，却不待叶昭瑜与云初瑶二人回答，手指上下一点道：“凡人寿命为何只有百年，还要经历生老病死？妖兽寿命又为何普遍比人长？
力量，时间，因果，命运，......此皆种种都是天地法则，祂规定了万物的生存之道。
如果触犯，便会引来天地法则之威，被天道惩戒。”
叶昭瑜微怔，自己如何触犯了天地法则？
文雪元君看了她一眼，继续道：“若将天地法则比作天梯，则地面蝼蚁任如何蹦跶也不可能碰到，更枉论触犯。因此，只有越靠近，才有可能。”
“修士突破元婴后，即能感悟到天地法则之力，修为愈深，则感悟愈多。但你不过金丹期，此种自然不可能。
本君猜测，应是你诞生之地的天地法则约束力量极强，你又资质出众，因而格外容易引得天地法则注视，便更易触犯，引来天地法则之威。”
叶昭瑜摇头道：“可碧落大陆和太和界的天地法则都是灵域法则，并无强弱不同。”
听得蒙圈的云初瑶目光扫过来：“灵域又是什么地方？”
叶昭瑜只好将大千世界构造一一说与她听。
待说完，结界内一片沉默。
文雪元君若有所思。
云初瑶则是不可置信。
“灵域，魔域，妖域，荒域。碧落大陆是围绕灵域的小界。这么说，世上没有仙界？”好半晌，云初瑶喃喃。
叶昭瑜谨慎道：“世界未分裂前是有的。”
云初瑶怔怔：“既如此，何谓飞升？”
叶昭瑜想了片刻道：“应是离开此界，前往演化规模更大之界。”
“如何离开？”
“寻到虚空入口，突破化神，方能横渡虚空。”
云初瑶：...
文雪元君感慨道：“昔日紫烟祖师在藏经阁里留有一道元婴修士方可打开的玉简，里面便写对飞升仙界之疑，又说天外有天，界外有界，不想果然如此。”
叶昭瑜则仍思索引来天地法则之威一事，问文雪元君道：“若不是诞生之地的原因，又是为何？”
文雪元君本要摇头，想到什么，对叶昭瑜道：“不从源头找，亦可由果及因。你引来天地法则之威，定然是触犯了什么，可由此推测。”
叶昭瑜神色微凛，想到当时看到的一点黑色以及那个梦。
云初瑶这时反应过来，盯着叶昭瑜道：“既是要突破化神，方能横渡虚空，你又是如何到碧落大陆来？”
叶昭瑜只道：“师祖送我来此界历练。”
云初瑶一怔，神色微动，沉默了下来。
文雪元君也不再言，好半晌，道：“既说了清楚，对幻月谷无甚影响，你可自便。”
顿了顿，她又对云初瑶道：“榆长老为幻月谷培养了十七位炼丹师，居功甚伟，当嘉奖才是，何必还要她赔偿护宗阵法损失。”
叶昭瑜刚要说话，又见云初瑶满脸赞同道：“元君说的是，此事是我思虑不周。”
叶昭瑜：......
这还是那个锱铢必较，一条蚊子腿也要争的云掌门么？
文雪元君回屋，叶昭瑜同云初瑶离开小院后山，并肩飞往掌门峰。
云初瑶邀请她：“你洞府坍成废墟，不如先住我峰上楼阁。待洞府日后重建好再回去？”
叶昭瑜点头又摇头：“我确打算在你峰上暂住几日修养，不过洞府无需重建。待修养好后，我欲出幻月谷去寻秘境。”
云初瑶一怔：“那还回来吗？”
叶昭瑜不语。
云初瑶叹气：“我明白了。”
顿了顿，她又道：“你的眼睛可需珍品灵药疗伤？可去幻月谷库房挑选。”
叶昭瑜摇头：“此非灵草可恢复。”
她不欲多讲，云初瑶自不会再加追问。
只听叶昭瑜又道：“这些日子，可让那十七个炼出一阶丹药的弟子来掌门峰，我为她们答疑解惑。”
云初瑶连连谢过，又感慨道：“难怪你不藏器于身，与寻常炼丹师皆不同，原非碧落大陆人士。”
“想来你在的太和界比碧落大陆风气开放许多，更讲究赓续传承。当真令人心往矣。”
叶昭瑜不由摇头：“太和界现在亦有难处，并不如碧落大陆安定平稳。”
二人互道别过，叶昭瑜径自回了之前疗伤的楼阁。
云初瑶则立在原地若有所思。
今日知道太多推翻常识之事，她竟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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