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一个平常的夜晚。
“睡吧！”
凡慕轻轻戳了戳希儿的额头，收起了书本，将门口边上的窗帘拉上，屋内的亮光瞬间消减一大半。
希儿点点头，重新躺回了床上，缩在了床边小小的一角。
凡慕看着，感到心里有点酸酸的，扭过头去，绝对不是因为同情，只是因为心中不知为何就带入了她的感觉。
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只能等她自己想开，可这种事情真的能想开吗？
蓝色的被褥和床垫很干净，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是那种太阳的味道，像是以前有人睡过。
躺在床上，他和希儿背对背的靠着，时间不早了，但谁也睡不着。
“希儿？”他轻轻呼唤了一声。
没有得到回应，他坐起身，发现她弓着身子，短发披散遮住了半张侧脸，溃散的瞳眸无神的望着床单上一个小小的角，那里绣着一个艳丽的花朵，小小的手在上面摸索着，似乎是在好奇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你喜欢花吗？”凡慕轻声问道。
昏暗的房间很宁静，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传入屋内，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昆虫的鸣叫声，宁静到似乎能听到二人那紧紧跳动的心跳。
“花？”
迷茫，清脆的声音响起，希儿那无神的眼睛似乎在发亮，微微冒着细小的蓝光，这是凡慕从她口中听到的第二句话。
她扭过头来，凡慕微微一愣，他从未见过希儿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奇，期待。
可明明这两个表情在孩子身上才是最常见的，为什么他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会感到意外？
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希儿一直是沉默寡言，保持警惕，孤僻的模样吗？
“这就是...花吗？”
希儿苍白的红唇微微张了张，抱起被褥，小小的鼻子轻轻吸了吸，淡雅的香气传入鼻尖。
“这是花香吗？”
她好奇的看着凡慕，眼里闪着亮光，这一刻她仿佛变回了真正的孩子，真正的6岁孩子。
“是！”
凡慕感到心中酸涩涩的，因为常年身处在地下，连花都没有见过吗？
这是不是就表明她没有见过温暖的太阳？没有见过千奇百怪的昆虫？没有见过硕大，湛蓝的天空？
是啊，他早该想到的。
他伸出手轻轻帮她将脸庞的垂发理到耳后，声音无比的温柔，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这就是花，我们这层被子是由鲜花所织成的，所以这也是花的味道。”
床上的这个味道真的是花香吗？凡慕也不知道，但宇宙中的花那么多，总归会有这样的花香。
“那花漂不漂亮？”希儿再次问到，眼里闪烁着好奇的渴望，声音有些亢奋。
“漂亮，很漂亮。”
“那它长什么样子，我听院长说它...它...”希儿眉头紧锁，显然是有些回忆不清当时的话语了。
“我小时候听院长说花很漂亮，我还看过照片，只是我记不太清了。”半天，她才憋出一句。
小时候...你现在也不大呀！
听着她话语中的好奇和失落，凡慕莞尔一笑，缓缓的向她探进身子，两个小小的手掌触碰到了一起紧紧的握住！
其中的一只小手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
两只温暖的小手握在一起就像是握住了太阳，一股难以言说的暖意流淌在全身。
凡慕牵着她的手后背，将脑袋轻轻的依靠在她的瘦小的肩上，黑暗中，他控制着这张小手缓缓的在床单上的花纹处细细的，一点一点的摸索着。
在此时两颗跳动的心好像更近了一点。
指尖划过花瓣，花心，最后划上了花蕊。
“这就是花的模样！”
温润的气体吹打在耳垂，在床里闷久了二人的肌肤变得燥热。
凡慕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希儿却一遍又一遍的摸索着床上的花纹，乐此不疲。
他下了床，缓缓拉开了窗帘的一角，一束束光芒从这个缺角照样进来，照在了那蓝色的花朵上。
一点点灯光照到希儿的眼里，那里泛着蓝色的名为期望的光芒。
“要听睡前故事吗？”
重新躺回床上，凡慕笑眯眯温柔的问道。
希儿眼中流露出一抹好奇，但很快又摇了摇头。
“那你就当我在自言自语吧！”
他这么说着，也不在乎她愿不愿意听，自顾自的开始讲了起来。
“让我想想说什么好呢？”凡慕故作高深的拖长音点了点下巴，随后轻轻拍了拍手示意自己要开始讲了，“就...这个吧！”
“从前有只小兔子，它住在快乐花园中的一个小洞穴里。小兔子非常勇敢好奇，经常在花园里四处探险，有一天……”
童话很幼稚，可效果却出奇的好。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一道非常稚嫩的声音，他在讲着故事。
希儿背对着凡慕，但她的耳朵却像是小兔子一样竖起来，身体还是蛮诚实的嘛。
看着这一幕，凡慕失笑的摇摇头，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你要闭上眼睛听哦，闭上眼睛听故事才最好听！”
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了这一句话，随后继续讲起了故事。
故事不是很长，凡慕时刻注意着希儿的动静。
随着故事的最后一个语调落下，他缓缓凑近她的小脸，只听到一声声平稳的呼吸。
她睡着了。
从窗帘处照进来的那一束阳光包裹住了一个被秀出来的花朵和一张恬静的睡颜。
幼稚的故事或许从大人口中讲出来效果才最好听，嗯...这并不关声音的事。
小屁孩到底还是小屁孩，就算经历的再多，永远也只有六岁，就算遇到危险再怎么临危不乱，听到故事也会感到好奇。
不对，啧！他怎么开始讲起故事了。
凡慕狠狠的瞪了一眼睡梦中的希儿，毫无杀伤力。
看着她瘦小，营养不良的身影，最后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不行，他不能吃这个亏。
怎么办呢……
有了！
以后这让这小屁孩的工作时间从8小时上升到9小时好了！
在之后等到她成家立业，送她的孩子去最好的学校，让她感受极致学习的痛苦！
就算他活不到那时候也没关系，他大可以留下一笔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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