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死了。
魏征是东宫的太子洗马，是自己的妹妹亲手砍下了他的脑袋。
魏征昨天说的话，每一个字都还在李建成脑海中反复的回荡着。
李建成此时都没空去想，到底是谁把魏征昨天晚上的话传到了自己妹妹的耳朵里，是东宫的属臣，还是……郑元璹与崔君肃呢？
此时的李建成，怕的要死。
无论是魏征当街说了对母亲大不敬的话，还是昨晚上魏征鼓动自己杀二弟，兵变逼宫，那一条他都承受不起。
会死的。
自己会被处死。
这都不仅仅是太子之位的事情，父皇李渊会杀人。
很快，李世民也到了，原本想走到二姐身旁，却看到二姐那双杀气腾腾的眼睛，内心也是不由的怕了，竟然不敢靠近。
李世民也是怕的很。
昨天晚上，房玄龄说的清楚，让他作决断，他犹豫了。
谁想，就一个晚上，竟然生出这么大的变故。
姐姐当街杀了东宫的太子洗马。
为什么杀？
李世民相信绝对不会他知道的表面消息。
更可怕的是，姐姐看自己的眼神，带有愤怒、厌恶、嫌弃……
这让李世民感觉到怕。
又过了一会，萧公公到了。
请四人入宫。
到了御书房门口，萧公公说：“圣人想先见公主殿下。”
李秀宁独自一人进屋。
人头，就放在御书房外。
屋内，李秀宁将一封信放在李渊面前。
李渊接过一看。
崔君肃亲笔，郑元璹留言并签名。
信中的内容很直白，魏征劝太子逼宫，杀秦王。请平阳公主诛杀此贼，震慑宵小。而后，又提及了李世民养死士、调常何当监门卫等等。
李渊心中明白，五姓放弃李建成了，李建成虽然依旧身为太子，却没了继位的可能。只是李渊没想清楚，五姓为什么放弃李建成，难道就因为魏征？
不，不应该是魏征。
而是李建成就算即位，也不符合五姓的利益。
从某个角度上讲，窦乐这几年和五姓斗心眼子，算是有成就的。
李渊把信在烛火上烧了，看着燃烧的信纸，李渊问：“秀宁，给爹说说，在幽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关于你舅舅和五姓之间的。”
李秀宁摇了摇头：“说不清，但舅舅让五姓宗老们替他去和百济谈判，要借百济几百亩地，五姓的宗老们谈的结果是，借了一座城池。后六百里加急送到，舅舅要回长安，他们却要求再等五天。”
“五天？”
“对，就是五天，这五天时间他们把心思都用了借来那座城上，其中以太原王氏、弘农杨氏、京兆的韦杜、河东柳氏最为积极。”
李渊大概明白了，肯定是窦乐有什么安排，让世家人趋之若鹜。
李渊看着那信烧成灰后问：“秀宁，这事你怎么看？”
李秀宁一脸的怒气：“父皇，当诛九族，此等恶贼……”李秀宁气坏了，不断的说着，李渊却是很平静。在李秀宁说了好多之后，李渊却说道：“郑元璹为什么不把这信给你舅舅，反而给了你？”
李秀宁愣住了。
李渊再问：“就因为信中说，请你当街诛杀此贼，震慑宵小？他们在利用你，你虽然有才能，却太过直率，忌恶如仇，在意兄弟姐妹的情谊。今日之事呢，杀就是杀了，诛九族，就依你之言，诛此贼九族。”
李秀宁可以听得出来，父亲虽然没有责怪的意思，却暗示自己这事办错了。
李渊接着说道：“朝堂上的事情，你以后回避。喜欢领兵，就去领兵，今时今日的朝堂，凶险的很呢。看着吧，如果今天晚上之前，你舅舅没有赶回长安，就证明哄骗你杀魏征之事，他们会封锁消息，让你舅舅不知道。”
李秀宁不信：“父皇，儿臣不明白，他们为何不想让舅舅知晓。更不明白，他怎么能够把这么大的事情，瞒住舅舅呢？”
李渊想了想：“灌醉他，便是最容易的。其实也不用太久，拖上几日就够了，够他们让爹爹我，不得不顺着他们的意思，低头。”
李秀宁傻眼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
正如李渊猜测的。
萧公公在门外报：“圣人，文武百官在宫外聚集数百人。此时，正在争吵，还有几人相互殴打，见红了。”
李渊吩咐：“朕，亲自过去。”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李渊推门出来，看了一眼依旧跪伏在地上的李建成，还有脸上都显露出不安的李世民，回头看了李秀宁一眼：“平阳，回府去吧，让柴绍入宫，接管监门卫。”
“是，儿臣告退。”
李世民真是吓的一哆嗦。
前监门卫，就是他安排的，常何。
此时，常何突然失踪，也不知道去哪里，李世民是越想越怕。
李渊只是淡淡了说了一句：“跟朕来。”
快到宫门的时候，外面传来叫骂声、吵闹声。
宫门外，郑元璹、崔君肃、王聃等人，满头大汗。
他们自认为，算无遗策。
只要窦乐不掺和，今这事稳操胜券。
但，意外还是出现了。
李玄霸来了，手握一对大锤。
“谁，谁，是谁？谁敢说我娘亲不好，站出来，你是不是，还是你。”
咚，一锤在地上砸出一个锅那么大的坑。
别说是文官了，就是武将都不由的一哆嗦。
谁敢劝，谁敢拦。
还好，这时宫门开了，李秀宁上前只是轻轻把手搭在李玄霸的肩膀上：“坏人已经被姐姐杀死，姐姐这么久没回长安，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三郎带姐姐去。”
“有好吃的，还特别好玩呢，舅舅给我的礼物，好厉害的。”李玄霸像是变了个人，跟着李秀宁就准备走。
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三郎！”
李玄霸听到这个声音猛的一回头。
哪怕是最亲的李秀宁拉着他，他也乐呵呵的跑了过去。
只见窦乐骑着一匹枣红马，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郑元璹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韦津说的是很清楚，而且安排了非常正经的事情，柳冲冲等人也去了，还有杜家的、杨氏的，窦乐怎么就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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