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桑田骨折未愈，不用上夜班，程牧野晚上落地京北后，推掉一个内部庆功宴，直接从机场回泛海。
哪知偌大的房子，打开大门，满室寂落，哪有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影子。
微信消息还停留在下午程牧野发的“晚上回！”，程牧野轻哂，真忙，一个字都懒得回他？
老杨把他行李推进屋里，“要不要去接小桑？”
程牧野走到阳台上抽烟，摆摆手，示意他下班。
过了半晌，他掏出手机打电话。
灯火阑珊，程牧野撑在栏杆上，夹着烟往嘴里送。
响了几声，对面接通。
程牧野好整以暇道：“小桑医生在医院当劳模呢？”
桑田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我没在医院，在宿舍。”
“我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也不过来这边。”
“我在写论文，没看手机。”
“别给我瞎扯。”
“你那房子闹鬼，我害怕被缠上，我还想多活几年。”
程牧野吐出一口烟，“有话好好说！”
桑田直接挑明：“你都要当爹了，别在外面乱养女人了，好好跟孩子妈过日子吧，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
程牧野皱眉：“我要当爹我怎么不知道？”
“还在热搜上挂着呢，我不瞎！”
桑田干脆的挂了电话。
程牧野不恼反笑，抽完一根烟，打开手机娱乐新闻浏览了几分钟，又打电话给夏禾，让她把柳如意故意找人胡编滥造的八卦处理干净。
柳如意就喜欢用这种方式炒热度，这次居然利用到他头上。
程牧野拿车钥匙出门，进电梯时，他又打电话给夏禾，问：“哄小姑娘送点什么好？”
夏禾立刻联想到桑田，这小姑娘简简单单，她定期送到泛海的吃穿用度，小姑娘从没挑过毛病，应该很好哄吧。
夏禾不走心的答复：“珠宝首饰，或者包包之类的，小姑娘都喜欢。”
程牧野想到桑田一直只揣手机走四方，应该不会喜欢包包，便对夏禾下任务：“你立刻去选一条项链，我在医科大学门口等你。”
夏禾正在和朋友吃饭，菜还没上，来了两个活，心里愤懑，“打工人苦命！”
一个多小时后，黑色越野车停在医科大学研究生宿舍楼下，程牧野坐在车里给桑田打电话：“我在你宿舍楼下，下来。”
桑田：“我在医院，有紧急手术！”
电话一秒不待的被挂断。
程牧野脸色顿时跟寒冰一样。
这姑娘脾气还是又臭又硬！
邱丽君在医院住了一周，胸闷呼吸不畅的问题一直没有改善，除了心率失常，其他指征都还好，许宁给的方案是满37周直接剖宫产，随时观察状态，不排除提前生产的可能。
没想今晚邱丽君喝了一杯奶茶后，突然晕厥，被紧急推进手术室抢救。
两个小时后，邱丽君因为急性心衰，被送进ICU，刚出生的两个女孩因为早产，被送进新生儿科。
张莱瘫坐在病房沙发上，崩溃了。
一直乐呵呵神采飞扬的人，被突来的意外击打得垮了脊骨。
桑田把面包和牛奶放在他面前，“你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保持好状态，后面阿姨和两个妹妹都需要你的照顾。”
张莱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我妈在ICU，我两个妹妹在新生儿科，可我却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我真没用！”
他的双手无意识的绞在一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睛布满红血丝，紧紧盯着邱丽君躺过的病床。
桑田到他旁边，轻声安慰：“你要相信阿姨，她一定能挺过来的；两个妹妹很可爱很漂亮，她们也一定会健健康康的来见你这个大哥哥。”
桑田因为腿脚不便，没有参与手术，刚刚只在视教室观看了许宁手术过程。邱丽君在第一个孩子取出来时腹压突然下降，导致急性心衰，抢救过程很惊心，这肯定不能跟张莱说。
她知道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起不了作用，静静的陪他坐到后半夜。
第二天早晨，新生儿科传来好消息，两个女孩儿身体健康，只是体重偏轻。
桑田找平时相熟的医生帮忙，每隔一段时间拍一些小姐妹俩的视频发过来，桑田在视频上配一两句话，再转发给张莱。
【她们的眼睛好大，比你长得好看哦！】
【姐姐会笑啦！】
【小妹妹一顿能喝30ml的奶，哥哥要给妹妹们挣奶粉钱哦。】
【黄疸来了，姐姐和妹妹都变成了小黄人！】
【姐姐头上有两个旋，以后要和哥哥吵架的。】
.......
张莱这两天不是在ICU门外，就是在新生儿科等消息，几乎没合过眼，桑田每次去给他送饭，他也只草草扒几口，满脸愁容，胡子拉碴，跟老了十岁似的。
张莱一直瞒着他爸爸，他爸爸在外省的一个实验室搞药物研究，关键时期，他不想他爸爸跟着担心，告诉他爸爸也没有用，只会多一个人担心。
桑田理解他的心情，得空就会去陪他说说话，从医生的角度去开解他。
他家没有经济困难，也没有家庭纠纷，遇见这种困境，只有安慰这种方式，至少桑田每次去找他，他能坐下来静一静。
第三天，邱丽君脱离危险。
张莱兴奋的冲到医生办公室，把桑田从电脑前抱起来，一个劲儿转圈圈，迎来办公室其他人的嬉笑。
“注意影响！”桑田连忙推拒他。
“不好意思，高兴上个头了。”意识到在办公室，行为不合适，张莱小心的放下桑田，“医生说我妈醒过来了，状态不错，再观察两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太好了。”桑田也替他高兴，“你快回家洗洗澡，好好休息一下，你在这样熬两天，阿姨出来看见你这样会被吓着的。”
张莱刚走，金桃对着桑田阴阳怪气，“产科风气这么差了吗，规培生都敢勾引家属？”
桑田转头瞪她一眼：“眼睛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张莱本就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心情从谷底攀上顶峰，兴奋过头，抱着她转几圈，桑田没觉得有什么。
可晚上，科室就有她故意勾引产妇家属的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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