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越来越多的血都涌向了她脚下。
苏蓉连忙关上门。
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却再也无法从脑子里挥出去。
房梁上，柱子上，还有昨晚她付费的柜台，挂满了残肢断臂。
他们不仅仅是被杀死的，还是被虐杀。
有被砍头的，还有被掏空了肚子，有的被断掉四肢，血流尽而亡。
她被困在那房间里，很久都没走出。
不久后，永城郊外灭绝人性的惨案传入了京都。
燕楚刚收到奏折，后脚京都各处就响起了恐怖传说。
传闻，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女魔头闯入客栈，魔性大发，以杀人为乐，杀了人之后，还鞭尸，还在客栈里跳舞庆祝，将整个客栈都染上鲜血。
还传闻，那就是个女妖，一夜之间吸取了所有人的魂魄……
总之，这案子在京都出名了。
然后囚车从永城押送过来，也出名了。
一路上引来无数人围观。
只见那囚车内，一女子披头散发，完全遮住脸，身上的衣服早已不辨颜色，双手和双脚都被戴上冰冷笨重的链子。
因为客栈内惨死人数高达百人，而且其中还有京都和永城的富商，又因为案发以后官差赶到，抓到了凶手。
所以这案子，受害者家属联名上书，要求皇上亲自主持公道。
而燕楚，在拿到永城府衙递来的奏折和案情详禀以后，反反复复几次琢磨。
就觉得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
“从永城出来的那支官队，和苏军侯可有渊源？”
沈知书好像知道燕楚的担忧。
只担心这所谓的惊天命案会是个大阴谋。
也许朔王想利用这案子转移皇上的注意力。
“永城的知府，是位好官。”
但燕楚对这位知府，知之甚少。
而驻守永城的军队，也算是燕楚的皇叔，他并不参与朝政，也从没有和谁特别交好。
当年朔王倒是很想得到这位皇叔的支持，可是努力了十年也没结果。“那皇上觉得，这案子……”
“真已经派人去和永城出来的官差接应，到时候将押送的都变成朕的人，只押送一个囚犯入京，又在朕的控制下，应该不会有事。”
不知道这案子是什么情况。
他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多加防备。
沈知书点了点头，若是这样，她也很放心。
“皇上，还有一事，方姑姑到现在都还没醒来，臣妾很是担心，臣妾记得方姑姑以前身边有个孩子，对方姑姑十分重要，说不准让他入宫来陪着方姑姑，她会很快醒来，还请皇上应允。”
“你说的阿明？”
曾经的狗蛋。
他的身份……
燕楚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可是朔王的儿子啊。
虽说朔王子女众多，也没太在乎这一个。
也实在没必要挟持他做人质。
可若真有朔王谋逆那一天，他总该要让天下人都看清楚这朔王的真面目。
“好，听你的。”
他哪里会不同意呢？
“书儿想的总比朕要周到的多。”
他毫不吝啬的夸了一句。
沈知书微微一笑。
“臣妾可受不起，臣妾能想到的事情，和您不太一样。”
她能动脑筋的地方，也就这些了。
很快，平静的过了三日。
永城那支队伍抵达京都。
由燕楚的人亲自押送那蓬头垢面的女人进入京都的街道。
囚车里，她蜷缩成一团，就跟死了一样。
行人议论纷纷。
可因为这案子皇上要亲自审查，所以这女囚犯便被直接押送到了天牢。
谁知一路平静的她刚入天牢就跟疯了一样。
拖动着粗壮的铁链爬到牢门口，拼了命的摇晃着，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
她双手青筋暴露，用力扣着门板，每个指缝都是硬生生的抠出血来。
可是任凭她不顾一切的奋力挣扎，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甚至都没闹出动静，得到狱卒的关注。
好半晌后，她力竭，就这样晕了过去，动静才算停止。
很平静。
女囚犯入城这日，除了引起各种热议，任何实质性的信息都不曾出现。
翌日一早。
燕楚便来到天牢。
这案子在京都引发了很大动静，所以他准备快速结案。
只要这案子背后没有阴谋，他不想为此事多浪费时间。
所以只要确定，是这女囚犯杀了那些人，罪证确凿，最好能问出其缘由，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天牢里很寂静。
燕楚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
躺倒在地上的女人隐约听到动静，挣扎着爬起来。
随后便像昨天一样，发了狂。
她紧握着栏杆，用力摇晃，嘴里依旧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像迫切的要说话。
燕楚在靠近以后，皱了眉。
“她不会说话吗？”
她的反应有些出人意料。
燕楚原以为是这一路走来她不愿交代，但现在看来是没办法。
“好像是个哑巴。”
旁边楚二开始禀报这一路所发生的事，以及从官差那里问到的线索。
听说永城的官差去到客栈时，整个客栈就像是个大型屠宰场，挂满了死人。
这不知来历的女人房间里摆满各种刑具，她衣衫褴褛，见到官差就立刻扑上去，凶性大发。
最后被官差制服，带回府衙。
从头到尾女囚犯没说过一句话，但期间多次试图逃跑。
燕楚看着在地上爬行的女人。
杂乱的长发完全遮住了脸，甚至连眼睛都看不清。
那衣服不知都染上了什么，早看不出原来的款式和材质。
“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官差说她可能是个疯子。”
楚二点点头。
“呜呜呜……”
谁知道他话刚说完，女囚犯突然转动了一下头，好像是对着他，发出了嘶吼声。
像是野兽暴怒，想咬死他。
楚二一愣。
“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你凶什么？”
“至少她能听懂人话，就能交流。”
燕楚看到她的反应，倒是找到了办法。
而她好似愿意交流，目光很快落在燕楚身上。
隔着杂乱的头发，那双眼里好像装满了眼泪。
可燕楚能看出，她的情绪好像平静了些。
不知怎的，他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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