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黎租得出租屋很小，房东也不允许养宠物，田黎好说歹说让房东同意他暂养两天。
这个出租屋是他临时找的，思虑不周，因此，他想着先暂时在这过渡一下，过两天在去找新的房子。
但林裴楷知道这件事之后，不想再劳烦田黎，于是向他提出把小狗抱回来。
小狗本来就是林裴楷的，既然他这样说了，田黎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他们约定的时间就是今天。
田黎一夜未睡，眼睛因为哭过仍是红红一片，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没有丝毫朝气。
他把小狗的玩具和粮食打包好，随后将小狗抱在怀里抚摸它，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田黎对它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
并且，每次看着它他总会想起和隋明禹一起牵着他散步的场景。
想到隋明禹，田黎心脏感受到了一阵灼烧感。
他揉了揉干涩的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就要接受这个决定带来的所有后果。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田黎放下小狗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林裴楷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站在门外。
“我来接再现。”林裴楷说。
“进来吧，我都收拾好了。”田黎侧身让林裴楷进来。
林裴楷走进去，第一眼便见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小狗，他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把小狗拜托田黎养就是因为他和齐迹闹翻了，而再现是他和齐迹一起养的狗。
但现在他和齐迹闹到了这种地步，他对齐迹已经完全死心了。
不在乎他了也就不会在看到小狗时想起他了。
他蹲下朝小狗招手：“再现，来爸爸这。”
小狗一开始就好似认出了林裴楷，疯狂地摇起小尾巴，在听到林裴楷叫他名字之后，迅速地跑到他身边，蹭他的袖口。
林裴楷笑起来，抱起小狗亲了亲它的脑袋，“再现，好乖。”
田黎站在旁边看着，嘴角扯出了一抹笑容，只不过看起来有点勉强。
林裴楷抱着小狗打量了一下出租屋，然后将目光落在田黎身上。
“田黎，你还好吗？”林裴楷看着田黎的样子，觉得他好似丢了魂一样。
“我，我挺好的。”田黎将那抹勉强的笑容扯得更大。
“别勉强了。”林裴楷劝说。
田黎一顿，歪头捏了捏耳钉，笑容变得无奈。
他抬眸看向林裴楷，“你也是。”
林裴楷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田黎也跟着笑，只不过两个人的笑容都很难看。
无奈，心酸，痛苦全部揉在这抹笑容中。
他们两个的状态都很糟糕，又何必大哥说二哥呢？
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
田黎收起笑容，眉毛微微拧起，疑惑这个时间有谁会来。
但他没多想，转身走过去打开了房门。
在看到门外的人时，他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脏快速跳动起来，嘴唇半张着，愣在原地。
只见隋明禹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站在门外，他面无表情，但呼吸有些粗重，浑身散发着从楼道外面沾染到的冰凉气息，冻得田黎全身颤抖起来。
“田黎，我再给你一个解释的……”隋明禹开口冷冷地说道，但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田黎，是谁来了啊？”林裴楷疑惑地出声，然后抱着再现走到了田黎身后。
隋明禹看到林裴楷的一瞬瞳孔紧缩，愕然又苦涩地看向田黎。
他一刻不停地飞回来，并托人找到田黎的住址，再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就是想让田黎解释清楚，他还是不想相信，田黎会这样做。
可现在，事实竟摆在了他的眼前。
他盯着田黎的脸想看清他，可怎么都看不清。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
田黎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可手伸出去的那刻只碰到了隋明禹留下的冰冷气息。
他看着隋明禹逐渐消失在眼前的身影，小声喃喃道：“隋明禹，隋明禹。”
隋明禹上了车，坐在驾驶位，疲惫地靠在座椅上，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他偏头看了一眼那个破烂的单元门，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田黎发消息说道：“田黎，我祝你幸福。”
发完之后，他将田黎所有的联系方式一一删除。
程婉一意孤行，不懂及时止损，最后落得了这样的结局，所以他绝不会允许自己也变成这样。
田黎，我不会纠缠你，我祝你幸福，这是我留给我们最后的体面。
手机突然跳转到通话界面，看到是他姥爷的来电，隋明禹怔了怔，按下接通键。
“喂，姥爷？”隋明禹说。
“隋明禹，你在哪？你回国了？”程季林的声音有些着急，又隐隐含着些怒气。
“对。”
“谁让你回国的？”程季林冷声质问，怒气更盛。
“怎么了？”隋明禹皱眉问。
“赶紧回来，我和你一起回去。”程季林的声音又突然软了下来，颤抖着悲伤地说：“你妈妈，你妈妈她，走了……”
隋明禹心狠狠一跳，胸口发麻，他呆了好一会儿后将手机扔到副驾驶，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
……
田黎送走林裴楷后，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发呆。
他陷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入目皆是黑白色，周围寂静无声，他茫然地在其中行走着，想找到出口，却无处可寻。
等他终于找到出口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钟。
微信不断弹出消息，田黎拿过来看，群里都在说新年快乐。
他反应过来，此时已是新的一年。
窗外突然响起砰砰声，然后是一阵烟花熄灭的滋啦声，田黎看向窗口，一簇烟花绽放在了眼前。
他微微一怔，转而看向手机，蓦然发现了隋明禹发给他的那条消息。
“田黎，我祝你幸福。”
明明是一句祝福语，田黎却觉得无限凄凉。
“隋明禹，我祝你，所得皆所愿，新年快乐。”
田黎，输完之后，犹豫好久，最后一闭眼点了发送。
可他再睁开眼时，却只看到了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喉结上下滚动，他惨然一笑。
是这样的，隋明禹是应该这样的做的，是的，这就是他们最好的归途。
他再次看向窗外，烟花还在绚烂绽放，只不过在他眼里变成了黑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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